香荷识趣地没有问禧居堂发生的事,但是莫家后宅的其他人却急于知道这事的内容。
大太太问黄妈妈,“只听到这些?”
“嗯,就听禧居堂的婆子说,大小姐和老太太在碧纱橱内说了老半天的话,大小姐一直在哭哭啼啼,老太太也哭得十分伤心,就是她们在外面听了也十分不忍。”黄妈妈就道,“说话的内容倒是没怎么听见,就只听见老太太哭着喊了声,‘要了老命了’。”
老太太那么绝望的哭声,看来她也是无力挽救莫曼蓉,这个家是要被莫曼蓉败了名声了。
大太太板着脸,很生气。
黄妈妈眼睛转了转,“若是这件事没了转圜的余地,那……”
黄妈妈说了一半,故意顿了下。
大太太知道她又有了主意,就迫不及待地问,“那什么?”
黄妈妈见吊起了大太太的兴趣,这才道:“那太太就该早些准备才是。”她拉低了声音,“现在雪融得差不多了,又是正月里,大家伙都闲着,大太太不如叫天津的太太们过来安住几天,说起来她们也很久没来过了。”
天津也有莫家的族人,那一支是前朝末年迁过去的。
莫家老太爷与天津的二老太爷是嫡亲的兄弟,二老太爷后来给调任天津做知府,就此在那里定居了下来。
除了天津,还有安阳也有莫家的一脉,安阳是三老太爷迁过去的。不过相较京城、天津这两脉的兴旺发达,安阳莫家就没有那么煊赫了。
天津莫家、安阳莫家与京城莫家是未出五服的族人,平常也是来往频繁,遇到祭祖这样的大事都会派男丁过来。
当然若是族中有什么大事,也会一起开祠堂……比如说有人坏了门风,男盗女娼此类的大事,是要开祠堂,行家法的。
大太太就笑了,“还是黄妈妈想得周到。”
大太太嘴角往上翘,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莫曼蓉也怪不得她了,怪只怪她命不好。
就在黄妈妈给大太太支招的时候,畅华园里,香荷和吴月桂等人也在给莫曼蓉出主意。
香荷道:“小姐您看这样行不行,若是伊宁侯府心里有疙瘩,咱们莫家私下里与他们协商好,把婚礼推迟好不好?”
倪妈妈、吴月桂、菊华、香荷等人也知道伊宁侯府的打算,才有了香荷这话。
倪妈妈看了香荷一眼,扯了扯嘴角,“要是伊宁侯府真的有疙瘩,又怎么会愿意推迟婚礼,还不得急巴巴地趁着这个时机把婚给退了?”若是把婚礼给推迟了,到时候再要退亲,就比较难说话了,而且会更伤两家的和气,伊宁侯府可没那么傻,借着这个机会提出退亲,理由摆出来任谁都无法非议。“再说了,推迟婚礼和退亲又有多大的区别?”
伊宁侯府要是真的相信莫曼蓉是清白的,又何须推迟婚礼?
吴月桂想了想就道:“要不我们莫家主动去退婚?这样也能挽回些颜面。”
莫曼蓉摇摇头,“这和推迟婚礼是一个道理,人家只会说我们是心虚才这样做的。”
香荷就急了,“这样不行,那也不行,难道要逼死我们吗?”
倪妈妈怕莫曼蓉伤心,忙朝香荷眨眼睛。
莫曼蓉见她们对自己这般上心,心里暖暖的。
莫曼蓉早就想好了对策,如今又取得了老太太的同意,心里更是放下心来,只是这些计划,现在还不方便说与香荷她们知道。
倪妈妈见商量不出什么结果来,就道:“明儿个还有宴席,大小姐先歇着吧。”
香荷和菊华就去打水。莫曼蓉用澡豆洗了脸和手,香荷服侍着宽了衣,倪妈妈则摸了摸铺好的被窝,见里面暖暖的,才拿出汤婆子,让莫曼蓉躺下。
天寒的时候,丫鬟婆子们总要在睡觉前半个时辰,将床铺好,里面放上几个热热的汤婆子把被窝给捂暖。
当然也有的人家是睡前先让个长得整齐干净的丫鬟暖好被窝。
菊华把火炉烧红了,端在窗户下面。
天虽然冷,但是整夜烧着炭火,怕把人熏着了莫曼蓉,火炉子得离床榻远远的。
今夜是香荷值夜,她洗漱好了之后,也在靠窗的榻上铺了被子睡下。
初五又是个好日子,第一缕阳光刺破层层黑暗照射下来的时候,莫家上下已经是一片忙碌。
莫曼蓉也早早地起了床,用青盐擦了牙,又用浸泡了花瓣的温水洗了脸。
倪妈妈把莫曼蓉的发丝梳顺,将发分股,结鬟于顶,其肖尾的发丝垂泄下来,柔顺地披在肩上。这垂鬟分肖髻是未出世少女长梳的发髻,它不仅简单大方,而且能体现少女的柔美端雅。
倪妈妈按莫曼蓉的吩咐只在鬟结处簪了三朵翡翠珠花,又在右侧耳畔上端斜插了一支垂流苏四蝶银步摇,那垂着珍珠的流苏,以及步摇上的蝶翼,只要微微一动,便泛着珠光,展翅欲飞,灵动又耀眼。
莫曼蓉穿得是桃红色彩绣芍药纹妆花缎六幅裙,斯文大方,清新高贵,正印证了那句“坐时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