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崇拜地看着莫曼蓉,看潘茜的目光也极为友善,潘茜这样不遗余力地捧高他人,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彭茂竹的堂妹彭悦搭腔道:“以前只听闻莫大小姐在大相国寺很勇敢,没想到有这么多细节,真是惊心动魄啊。”
其他人纷纷点头,“若是我,早就吓成一团了,哪还能这般冷静……”
“大家谬赞了……”莫曼蓉打断她们七嘴八舌,“我不过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现在想起来也怕呢。”
彭悦见莫曼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就岔开道:“可惜天妒英才,冯状元年年轻轻就因为这场浩劫……”
彭悦的话一出,众人又感慨起冯俊的不幸来,联想起风华绝代的云岚郡主就此成了寡妇,又是唏嘘不已,一时间气氛变得愁云惨淡。
潘茜悲戚地流着泪,“表姐夫去世前一个月还跟表姐说,要去寻医问药,好早些要个孩子,没想短短一个月后就……”
说道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
大家也跟着落泪。
莫曼蓉冷眼旁观,只觉得可笑之极。
“逝者已矣。”刘英哭了一场,抹了眼泪道,“生者如斯,我们也别难过了。”
潘茜也附和道:“是啊,英姐姐说得对,姐姐妹妹的眼睛都哭肿了,可是我的罪过了。”潘茜笑着让婢女上茶,“冯府有上好的信阳毛尖,大家尝尝。”
在氤氤氲氲、飘飘渺渺的雾状热气中,一股清清淡淡的香味钻鼻而来。
甜白瓷的茶盅中,翠绿的茶叶悠悠荡荡地漂浮在茶水中,很是悠然清雅。
窦家的小姐赞不绝口,“这毛尖听说是宫中赏赐的。”
全场哗然,拿宫中赏赐的茶叶来待客,也太过奢侈了吧。
潘茜从侍女的茶托子里举止优雅地端了杯给莫曼蓉,“蓉姐姐那杯茶凉透了,还是喝这杯吧。”
莫曼蓉细看那茶盅,见它与其他茶盅并无不同,只是杯沿处有一狭长洁白的祥云纹饰。从进门到现在,潘茜就一直对她很殷勤,全然一副待“恩人”的架势,若不是听了潘明的话,恐怕连她也会迷惑。
莫曼蓉嘴角荡漾着一抹笑,垂下眼睑,将手中凉透了的茶杯轻缓地放在茶几上,刚想推辞。
陈家的姑娘陈安瑶就开玩笑道:“潘小姐和莫大小姐不愧是患难之交,亲热得让人羡慕。”
大家的目光追随而来,如此一来,莫曼蓉倒不好拒绝了。
掀开茶盖子,清香飘逸。莫曼蓉低垂着双眸看着那绿汪汪的茶水,暗自思忖。
潘茜的计谋究竟是什么?在茶水食物中下毒?还是暗中推她一把,上演一场意外事故?如果在冯家将她毒死,是不是太愚蠢了?这样一来,岂不把冯家置于险地?
如果是暗中推她一把,将她致死致残,那必须要躲过睽睽众目,而且要花大力气才行,不是轻易能做得到的。
不过她是潘茜,从来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别人觉得不可能的事,她偏偏铤而走险,剑走偏锋……
“蓉姐姐,小心茶水烫。”潘茜轻柔恬淡地笑着,那笑容里的温暖让别人看了为之动容,莫曼蓉却看得心惊。
莫曼蓉莞尔,将茶盅放在茶几上,“多谢茜妹妹,看着茶好,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刘英在一旁笑道:“莫说蓉姐姐这样的雅人,就是我这个不会品茶的人,都觉着香呢。”
“宫中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喝着口齿留香。”彭悦用茶盖拨着茶沫子道。
潘茜见莫曼蓉静静地含笑看着大家伙喝茶,催促道:“茶晾了一会子了,想必可以喝了,等凉透了就没有茶味了。”
莫曼蓉苦笑一声,歪斜着身子凑近潘茜,像说私密话一般耳语道:“茜妹妹忘了我方才跟你说的了么?我肠胃不适,这会子又闹了起来,哪还敢喝茶。”
潘茜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我倒是把这个忘了,姐姐还是先去茅厕吧。”
莫曼蓉也不迟疑,欠了欠身就出去了。
被人盯上的感觉真不好受,仿佛头顶上悬着一把利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了下来。
没有达到目的,潘茜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又会是什么招呢?
莫曼蓉觉得周身处处是陷阱,一个不小心就粉身碎骨。
她带着巧碧慢悠悠地在园子里闲逛起来,希望离潘茜越远越好。
冯府的后花园假山堆砌、湖池交错、怪石林立。莫曼蓉漫不经心地踏着木桥走往碧湖中的水亭。
脚下发出吱咯吱咯的声音,精致的木桥在水面上轻晃着。
巧碧见莫曼蓉心事重重的,开口问道:“小姐这是去哪?”
莫曼蓉顿住脚步,看着脚下的木桥,突然想到,潘茜会不会派人在这桥上做手脚?
这一想法吓了她一跳,她何时变得这般疑神疑鬼、如惊弓之鸟一般了?潘茜固然心思阴狠,但既然梗上了,又何必怕她?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莫曼蓉释然,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