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曼蓉把范蕙兰安置下来,派了倪妈妈亲自去教导,又给她请了女先生教她识字。安排妥当之后,就去了三嫂陈氏处。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陈氏处理起家务事来,更加得心应手。
老太太孙氏让她查的账,破绽百出,窟窿巨大,文氏没少中饱私囊,尽管陈氏百般遮掩,还是让老太太大发雷霆,不顾大太太病中,将文氏叫去,关着屋子足足训斥了一个时辰。
从那时起,府里上下都知道,老太太是铁了心要治大太太了,而文氏心里也清楚,想要再掌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三少奶奶陈氏掌了权,正春风得意,看见莫曼蓉进来,满面笑容地招呼她,“去银巧铺可是买了什么好东西?早知道应该先通知弟弟,让店里的伙计好好招待你们了。”
陈氏瘦了一圈,但精神劲却越发好了,浑身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的风韵来,“买了些头面,去的时候恰巧陈三少爷也在,首饰都是挑最好的给我们的,价钱又实惠。”
“都是自家亲戚,也是应该的。”陈氏为弟弟的懂事而感到高兴,“下次还想要什么,尽管派人去跟他说,别的没有,粗糙些的银钗玉环还是有的。”
“陈少爷还让我们给嫂嫂带了些。”莫曼蓉让香荷把陈安宜给的匣子呈上来。
陈氏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支银簪子和两朵绒花,除了式样出巧,没有其它出彩的。陈氏笑笑接下。
莫曼蓉又让香荷拿出一个匣子,“上次嫂嫂和陈少爷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这里有份小小的礼物,聊表谢意。”
莫曼蓉说的大忙,自然就是指给她入干股的事情,签了契约不过一个多月,莫曼蓉已经得到一千多两分红了,坐收渔利也就是如此罢。
匣子里是文房四宝,显然是给陈安宜的,莫曼蓉和陈安宜男女有别,通过陈氏来转送也无可厚非,陈氏笑道:“大姑见外了,说起来大姑不是也帮了我很多忙,若不是大姑,嫂嫂又怎么能……”
莫曼蓉抿嘴一笑,打断她,“就如三嫂说的,都是自家人,互相帮忙也是应该。”她喝了一口茶,“说起来,银巧铺的首饰真是琳琅满目,陈少爷也很有耐心,把所有上好的式样,都拿给我们看,不厌其烦地解说给我们听,我和三妹妹都觉得陈少爷是个好人。”
陈氏听出莫曼蓉话中有话,莫曼蓉、莫曼玥、莫曼静三人同去的银巧铺,而莫曼蓉却只提到她和莫曼静觉得陈安宜“好”,闭口不提莫曼玥。
若是莫曼蓉与莫曼玥不好也罢,但莫曼蓉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妹妹,没理由只帮着莫曼静说好话,而忽略了莫曼玥。
这事得好好回去问问弟弟才好,陈氏刚想说话,内室的女儿醒了,吵着要娘亲,陈氏歉意地朝莫曼蓉笑笑,莫曼蓉则趁机告辞。
莫曼蓉回到畅华园,巧碧告诉她,伊宁侯世子来了,正在雅安居里探望生病的大太太。
说是探望大太太,也不过是在花厅里略坐坐,向丫鬟婆子问些大太太的病情之类的,再关切几句,送上补药了事,并不会去大太太的正寝间看她,大太太也不会拖着病起来招呼他。一则,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进去,二则,他还没有和莫曼蓉正式成亲。
其实世子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来的本意是想看看莫曼蓉,昨天他和窦四去寻莫曼玥未果,回到银巧铺得知莫曼玥已经找到,并且回了莫府。
彭茂竹心里放不下,今日特意借着探病之际来想来看看莫曼蓉。
大太太卧病在床没法亲自招待,黄妈妈便好茶好水地伺候着彭茂竹,恭恭敬敬地回答着他的话。
彭茂竹从雅安居出来,就绕了个大圈子,有意无意地朝着畅华园走去。
洪大道:“世子,还是奴才去请了莫大小姐出来吧。”老是往畅华园跑到底也不是个事儿。
彭茂竹便让他去了,一个人站在树枝掩映的小道旁看着四周的景致。
正百无聊赖之时,彭茂竹忽然听到一阵莺声燕语传来,彭茂竹刚想回避,却已来不及了。
来人却是陶玉华和莫曼云两人。
陶玉华还好,见到彭茂竹愣了一下,便道起万福来,而莫曼云却是脸上像着了火一般,烧了起来,只笨手笨脚跟着表姐行礼。
彭茂竹想起水榭的事,脸上也有些尴尬,不自然地回了礼。
陶玉华和莫曼云带着婢女,莺莺燕燕地从彭茂竹身边走过。
走得远些了,陶玉华笑着揶揄道:“第一回见世子,也没见你有多么拘束,这回倒是羞涩了起来。”
莫曼云大窘,陶玉华见状便不再说下去,而是道:“世子在这里不会等蓉姐姐吧。”
陶玉华吩咐蕊心:“你去问问,若是世子真的在等大小姐,我们便不去畅华园了,等晚上的时候在来拿簪子吧。”
蕊心问了回来,“世子是在等人,奴婢说要不要去帮忙催一下,世子爷说不必,已经叫人去请了。”
陶玉华低低地笑:“那便是蓉姐姐错不了了。”莫曼云看着彭茂竹英挺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