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潘茜会来拜访,莫曼蓉早早地安排妥当了一切。
她今日穿了件黛青彩绣立式水纹锦缎褙子,头上戴着镂空蝙蝠纹宝石缠枝银步摇,略施粉脂,清丽端雅。
巧碧和倪妈妈准备了八大件点心,和苹果、香梨、荔枝等水果。
莫曼蓉手持一本人文传记,在坐在窗下看着。
莫曼云带着芳林手捧锦盒脚踩着碎步进了畅华园。莫曼云面上擦了消肿药膏,又傅了厚厚的粉,才将脸上的红肿遮盖住。
今日她奉了二太太的命,前来谢罪来了。莫曼云见着坐在美人榻上看书的莫曼蓉,脸上有些不自然,细如蚊吟地叫了声,“大姐。”
莫曼蓉放下书,亲切地拉了她一同坐了,和蔼地说道,“今儿这么早就过来了,去给祖母请了安没有?”
莫曼云看她只字不提昨日发生的事,心里松了一口气,“去过了,大伯母和母亲都在,我刚出来的时候,还听见浣花苑的丫头去禀告祖母说我表姐病了……”
禧居堂内,老太太关切道:“病了?”
陶玉华的贴身丫鬟蕊心规规矩矩地立在老太太前面,垂眉顺眼道:“是的,我家小姐说,今日恐怕不能来请安,请老太太见谅。”
二太太听了心急如焚,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病得连请安都来不了了呢。“严不严重?请了大夫没有?”又想到玉华才来,怎会知道去哪里请大夫,她院子里的人也是些不经事的,心里就更加着急了。
蕊心回道:“小姐说只是有些头晕,躺在床上发身汗就好。”
“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哪能不看大夫,发身汗就好的?”老太太看了大太太道,“你差人去请了大夫。”又对着二太太道,“我知道你心里着急,我们这就去瞧瞧她。”
二太太忙道:“媳妇去看看就好,您就在屋里歇着吧,等好些了我叫玉华过来给您请安。”怎好劳动老太太亲自去看玉华。
老太太已扶着吕妈妈的手站了起来,“那孩子是个实心眼的性子,来了这几日一有空就来禧居堂陪着我这个老太婆,今儿个她病了,我也要去瞧瞧才放心。”
大太太撇着嘴很是不满,她玥姐儿和平哥儿伤风感冒的,从来也没见过老太太去看过一眼,如今陶玉华这个蹭吃蹭喝的“表小姐”一哼哼,就迫不及待地要去探望。
浣花苑也有几盆墨菊,这是大太太令人从花房搬过来的,免得别人说她厚此薄彼。只是这花已经有了些颓势。老太太皱眉道:“这院子里也要有些花草才有生气,你叫人搬几缸子腊梅来,等到下雪天赏梅最好。”
大太太应下。二太太替陶玉华谢了恩。
陶玉华听到老太太亲自来看她了,诚惶诚恐地翻身而起,披了件衣服就去院子里迎接。
她头发垂散在苍白的脸上,一双朦朦胧胧的水光眼,受宠若惊地望着老太太,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在冷寂寂的院子中愈发显得娇弱纤细。
二太太陶氏嗔怪道:“怎么这副模样就跑出来了?”
陶玉华有些发窘,病弱之态的小脸上就显出些局促不安的神情来,“我看见老太太来了,一时情急就失了仪,请老太太责罚。”
“你的赤诚之心我懂,只是这病着呢,在床上躺着就是,不用出来相迎。”老太太看着陶玉华我见犹怜的模样,又责备陶玉华身边的丫鬟道,“怎么由着你们小姐穿得这么单薄就出来了?”
蕊心等人瑟缩了一下,琴心吩咐素心道:“你快去给小姐拿那件素绒襄毛斗篷来。”
素心跑进屋里,见那件斗篷随意地搭在硬木雕花洞月式架子床上,急匆匆地拿了去给陶玉华穿上。
陶玉华引了众人进屋。屋子里燃着炭火,老太太满意道:“你屋里若是炭不够了尽管问大太太要,我们府上别的没有,炭还是够用的。”
陶玉华畏寒,一到秋天就必须整夜烧着炭。陶玉华感激涕零地应了。
大太太也和蔼地道:“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大夫,缺什么短什么尽管来跟我说,你只管养好身子就行,旁的不要想太多。”
陶玉华一面感恩戴德地谢了,一面让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莫曼玥、莫曼静坐了。吩咐素心和兰心上茶。
兰心穿着一件藕荷色的棉比甲,身材纤瘦,腰上挂着一只半新不旧的缠枝荷包,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
素心给老太太、大太太、二太太三人奉茶,兰心则给莫曼玥、莫曼静上茶。
兰心给莫曼静上了茶靠着边儿刚想退下去的时候,突然感觉腰间被人撞了一下,她一个趔趄几步才站稳。她往回看了看,见身边站着的都是丫鬟婆子,人多混杂的,根本看不出是谁撞了她。
人群里琴心轻声喝叱道:“还不快去给小姐倒茶。”
兰心稳了稳思绪,依言端着茶壶,向陶玉华走去,走了几步,腰间的荷包不知怎地就掉了下来。
那缠枝荷包掉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一声鸣响,极为细长而又尖锐,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