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从隔间走出来,后面跟着七岁的五爷莫承平。
莫承平紧绷着一张小脸,不高兴地追着大太太道:“不就是个点心吗?娘亲就不能拿出来给我吃吗?”
大太太被吵得没法,“谁跟你说我屋里有芙蓉糕吃的?”
莫承平的丫鬟紫嫣答话,“五爷在后院里玩,听两个婆子说了一句,‘大太太屋里做得芙蓉糕是最好的。’五爷听见了便吵了要来。”
大太太在罗汉床上坐下,“我屋里这会子没有,你先坐着,我这就叫厨房去做。”
黄妈妈去厨房吩咐。
莫承平这才安静了下来,爬到文氏身边坐了,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堂上站成一排的婆子身上转。
文氏也在打量着众人的容貌举止,“这次是浣花苑要人,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浣花苑新住的表小姐是个柔婉的性子,所以伺候的人也定当仔细小心了,若是浮躁的,也就免了。”
文氏指了一个看得过眼的婆子上前,问了些“会做什么”、“以前是在哪儿当差的”诸如此类的话。
那婆子一一回答。
文氏很是满意,叫青黛在单子上记了。
文氏又在其余的人身上转了一圈,刚要指其中一个生得白净的婆子。
莫承平就从罗汉床上跳了下来,蹭蹭蹭,走到薛平家的跟前,小手指着她腰间挂着的玉坠儿道:“这是什么?”
薛平家的躬身答道,“回五爷的话,这是玉坠儿。”
莫承平命令她,“给我看看。”
薛平家的取下玉坠儿,恭恭敬敬地递给莫承平。
莫承平拿了玉坠儿跑回大太太身边,“娘,您看,这个小人儿真是有趣,骑在马上吹笛,这马儿也真壮实。”
文氏先是不喜儿子见着下人的腌臜东西就摸,现在看到这块玉坠儿精致奇巧,玉质上乘,也就松了眉头,“这不是马,是牛。”
薛平家的注意着大太太的脸色,见她并不反感这玉坠儿,便大着胆子道:“这玉坠儿是奴婢托人请圆惠大师开过光的,若是五爷不嫌弃,就留着吧。”
莫承平爱不释手,立即道:“好。”
文氏就问起薛平家的,“你先前是在哪当差的?”
薛平家的一阵激动,稳住心神,恭谨地答道:“奴婢在后园子里当过一段差……”
有一次后园子里要种一些花草,她央了管事妈妈,揽了这个活。
不过只是一次临时活儿而已。
文氏又问了一些,点头对青黛道:“就她吧。”
薛平家的喜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到了傍晚,文氏将名单拢进袖子里去给老太太请安。
在去禧居堂的路上遇到同去请安的莫曼蓉、莫曼玥和陶玉华。
莫曼玥看到大太太便跑上前去,“娘,这是玉华姐送给我的玉镯,你说好看不好看?”
莫曼玥露出一截手腕在文氏眼前晃。
陶玉华给各屋各院都送了东西,不是绸缎,就是玉镯。
大家都差不多,不是很华贵,但体面。
文氏忙笑着说:“好看,好看,衬得你的手更白皙了,你还不谢谢人家。”
陶玉华道:“不过是个镯子,难得玥姐儿喜欢。”
一行人说说笑笑往前走。
莫曼蓉带着吴月桂和菊华走在后头。
突然众人脚下一滑,惊呼着东倒西歪起来。
一团人你碰了我,我撞了你,在那里乱成了一锅粥。
文氏在摔下去之前,感觉有人用力扶了自己一把,她好不容易站稳了,再往后看,只见青黛在背后扶着她。
陶玉华和莫曼玥却没那么幸运,齐齐摔在了地上。
地上的蕊心爬起来忙去搀自家的小姐。
莫曼玥坐在地上哭道:“香杏,你这个死丫头去哪了?怎么不扶住我?”
香杏连滚带爬,挪到莫曼玥身边,“小姐,奴婢也摔倒了。”声音里满是委屈。
莫曼蓉在后头却被菊华和吴月桂稳稳地扶住了。
吴月桂会些拳脚功夫,大太太是知道的,在大相国寺,吴月桂就将一根马鞭耍得如蛇般灵活。
所以她没有摔倒,还能搀住莫曼蓉,大太太并不觉得奇怪。
只是这石子路怎么就这么滑了?文氏低头一看,才知道地上布了一层油脂。“是哪个作死的奴才,在这里倒油的?”
大家都战战兢兢地不说话。
陶玉华手上蹭破了一小块皮,隐隐作痛。
莫曼玥摔得甚是狼狈,两人均回去了。
文氏对黄妈妈道:“我看你也摔得不轻,也回去吧,这里让青黛跟着就行。顺便去查查,是谁在这路上倒的油。”
进了禧居堂,二太太和从娘家回来的三夫人陈氏已经到了。
文氏将路上的事情说给老太太听,“我见她们摔脏了衣裙,就叫她们先回去了。”
老太太惊讶道:“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