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绿绮小声地喊了一声。
初见不管,擦了眼泪鼻涕,丢开手绢又继续哭。手不是很痛,但是就是很想哭。情绪压抑太久会得神经病,所以还是用力哭出来比较好。
面前有谁轻轻叹息了一声。
初见抬头,新的眼泪儿还挂在下巴上,赫连君尧略带情绪的脸就这么映进了她的眼里。
他的袍子一角被她当成了手绢,擦得湿哒哒的,帝王脸上却没有多少恼意,只是深深地看着她,连日以来一直的怒火也不见了,一双眸子里满是她看不懂的颜色,有些温暖,又有些深情。
初见利索地一抹脸,抬着嘴角问:“陛下怎么来这里了?真是对不住,我还以为是红锦给我递的手绢呢,嘿嘿,嘿嘿嘿。”
赫连君尧弯下腰,凑近了初见,薄薄的嘴唇只离她一厘米。初见愣住了,旁边的红锦绿绮自动退散。
要…要干啥?初见一动不动地盯着帝王漂亮的鼻梁,他的呼吸她都能感觉到了。可耻的是,这会儿她没有对他太过抵触,反而是有些紧张。
瞧瞧,喜欢了人的女子,一般就是这样没出息。
膝盖下伸了一只手臂,初见一愣,整个人已经被抱了起来,往长乐宫里面走去。
“坐在门口,是在等我?”赫连君尧轻声问。
他没有用“朕”,而是用了“我”,一般放下心防的时候,他都会这样。初见抿了抿唇,干笑道:“没啊,我是在数地上的蚂蚁。”
“为什么哭?”帝王不理会她的解释,将她放在寝宫的床上,俯身下来,双眼直视着她问。
“咬到手了啊。”初见可怜兮兮地伸出爪子给帝王看,可惜被咬到的指头早就已经不红了。
赫连君尧叹了口气,双手从初见的腋下穿过,将她紧紧按进了怀里。
女人的眼泪是武器啊,可怜的、柔情的、无辜的、要把男人的心防摧毁的武器。他觉得自己从来不会为谁的眼泪动容,顾凉月也是从来不会掉眼泪的人。偏偏遇上这么个人,哭起来惨兮兮的,一点形象也不要,眼泪鼻涕总是乱擦,毁了他好几件袍子了。
这样的眼泪,怎么算是武器呢?可是又偏偏,那么轻易地就摧毁了他的心防。
帝王觉得有点儿心疼,一直以来的不甘心,也就终于消散了。
“没有人咬到手会疼成那个样子的。”他轻笑。
初见吸吸鼻子,无辜地道:“我比较怕痛。”
他好久没有拥抱过她了,啧啧,拥抱真是最温暖的动作,可以将整个心都塞满。
不过,赫连君尧今天抽风了咩?怎么这么温柔?
“我当真以为,你一滴眼泪也不会掉,就像你说的那样,慢慢忘记我呢。”皇帝陛下胸腔微微在震动,话清晰地落在初见耳里,意味不明,但是又让她听懂了。
“都说了是痛着才哭的!”初见撇嘴。
“嗯,不痛怎么会哭呢。”帝王嘴角高扬,心情很好,放开初见,自己坐在她旁边,拿出手绢来一点一点将她的脸擦干净:“今天去过景福宫了?”
初见僵着脸给他擦,闷闷地应了一声:“嗯,母子都状态不错,只是王容华心情不太好,你要不给她升个位分吧,也安慰人家的怀孕之苦。”
帝王摇头:“她的位分不能升。”
“嘎?”初见侧过脸来,奇怪地问:“为什么?”
宫里其他人没怀子嗣的都能晋升,为什么怀孕了还不能升位分?古代不是向来崇尚有子为大么?
“总之,就是不能。”赫连君尧将面前这小脸儿擦干净,微笑着问:“你喜欢王容华?”
初见点头,音素很好玩的。
“那么便等着吧,她会开心起来的。”他含糊不清地说了这么一句。
初见不乐意了,抱着膝盖坐上床去,看着帝王这一脸狐狸的模样,皱眉道:“你又在盘算我不知道的东西是不是?城府太深了。”
“当帝王的,没点城府怎么行?”赫连君尧淡淡地道:“若是跟你一样啊,早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她又被嫌弃了。初见哼了一声,缓了一下情绪,终于不那么难受了。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儿堵,但是比先前已经好多了。
“你不去景福宫么?”过了一会儿,初见道:“按照规矩,你该去看望有子嗣的妃嫔的。”
帝王挑眉,盯着初见,轻声道:“我怕我去了,她一激动又动了胎气,还不如今晚你收留朕吧。”
还有这样无耻的理由。初见看着他,猛摇头:“该去就去,我今晚要一个人睡,最近失眠。”
赫连君尧叹了口气,这丫头当真一点也不知道什么是争宠,他都送上门了,她居然还拒绝。笨字刻在脑袋里面了吧?
“替我跟音素问好,晚安。”初见一拉被子,衣服都不脱,裹进去睡了。今儿哭过,眼睛累,很容易就睡着了。
帝王叹息,只能起驾去景福宫。养的这丫头是越来越难逗弄了,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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