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宫,赫连君尧就直接带着初见去了朝乾宫。老皇帝看起来比他们走的时候更虚弱了,一张脸上血色都没有,靠在床边直喘气。
初见皱眉,连忙走过去看着隆嘉帝,有些着急地问卢公公:“怎么会这样?走的时候不是还有些起色了么?是不是我不在,父皇又懒了?”
卢公公低头不语,倒是隆嘉帝伸了手过来摸摸初见的头发,轻笑道:“朕不碍事,只是身子差了,终究是要有那么一天的。初见,别慌。”
怎么能不慌,好好地出去,回来这人就跟一方枯木一样了。初见锁着眉坐在隆嘉帝身边,想着能有什么办法。
“药膳…药膳父皇本来就在用,针灸,针灸呢?”初见转头去看一边的楚太医。
楚太医拱了拱手,低声道:“公主,皇上的身子已经受不起了。除了调理,没有其他的法子。”
调理?宫里这些富贵的养病法子都是废的好么?调理着调理着人就没了,谁来赔她?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叫父皇的人,他还对她这么好,万一又没了…
“初见,听太医的话,先起来。”赫连君尧淡淡地说了一声,没有感情的目光落在隆嘉帝的身上,静静地,像是嘲讽,又有些同情。
隆嘉帝咳嗽了两声,勉强笑道:“这宫殿里病气也重了,你们以后不用每天过来问安,初见,在永乐宫里好好练练琴棋书画,不用担心朕。”
老人家都爱说废话么?怎么可能不担心!初见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起来,转身就往外面走。
“去哪里?”赫连君尧拉住了她的胳膊。
“回永乐宫!学琴棋书画!”初见转头,脸色很难看地冲赫连君尧说了一句。
皇子殿下一愣,心下有些好笑。床上躺的,按理说是他的父皇,跟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沈初见看起来要着急担心得多,比他还急呢…
手松了松,那人便气鼓鼓地走了。还差点在门口绊倒,转身回来愤愤踢了一脚门槛,又继续走了。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赫连君尧摇了摇头,转身也打算回东宫了。
“君尧。”隆嘉帝又开了口,轻轻一唤。
“何事?”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赫连君尧回头,看着床上的老头子,眼眸里没有任何波动。
隆嘉帝本来想问他这一趟去后陵有什么…但是想想,问了也只会更惹恼他,干脆就不问了,只是话锋一转,道:“初见是个好孩子。”
赫连君尧挑眉,嘲讽地睨着那老人,淡淡地道:“以前怎么不觉得她是好孩子?非要到现在,病入膏肓自掘坟墓了,才想起身边的人的好来?”
隆嘉帝一噎,看着赫连君尧的脸,说不出话来。
“罢了,您老好生歇着吧。”皇子殿下甩下一句,拂袖而去。
隆嘉帝即便是立刻驾崩了,那也是他自找的,他不会同情他。只是他终究幸运,估计死了,还能捞着一个沈初见为他哭一场。
那是个傻丫头。
“主子,轩辕王爷要回天启了。”快走到东宫的时候,荆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赫连君尧停下了步子,想了想。也是,他在永元停留了这么些天,也的确该回去了。
“王爷说,回去之前,还想将与公主的婚约定下来。”荆良接着道。
婚约?赫连君尧皱眉:“什么婚约?”
荆良抬头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干咳道:“轩辕王爷想向公主提亲,立下婚约,等择了良辰吉日,便可以迎娶公主。”
还来真的了?赫连君尧挑眉,问:“他现在在东宫么?”
“不,在永乐宫。”
…
初见气呼呼地刚踏进永乐宫,便有一枚核桃从大堂上飞过来,轻轻砸在了她的额头上。
“怎么跟猫炸了毛一样?”轩辕冲雨把玩着手里的核桃,好笑地看着门口气鼓鼓的女子道:“谁能把你惹成这样?”
初见捂着额头,不是很痛,但是还是红了眼眶,瞪着座位上的轩辕冲雨,眼前渐渐的模糊了。
“砸痛了么?”轩辕冲雨一慌,笑不出来了,连忙走过来掰开初见的手看她的额头。
“走开!”初见哑着声音挥开他的手,蹲在大殿中间,眼泪直掉。
这还是她来古代这么久了,第一次掉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哭,看着床榻上那个长得和林教授很像的人温柔地给她说话,把她当女儿疼爱,而且看样子他的寿命也不会太长了的时候,她觉得心里跟压了湿透了的棉花一样,又重又喘不过气。
她是不祥之人么?所以小时候害得父母双亡,穿越过来还要克死父皇?历史上明明记载,嘉德帝是活了百岁,历史上最长寿的皇帝。可是现在,他才不过六十多岁。
好不容易可以享受一下被人宠爱的感觉,但是那个人现在已经虚弱得一碰就倒了。她还什么都做不了。
“乖,不哭。”轩辕冲雨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蛊盅放在地上,陪着初见蹲下来,将她抱在怀里,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