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钧心里直忐忑,看到李宗仁很感兴趣的样子,心里哇凉哇凉的。
但是作为李宗仁却不好下决心,他这次将进攻汀泗桥的主攻任务从另外俩个师那里抢来,交给自己的部队,就已经不服众了。自己作为总指挥可是要一碗水端平的,而那两个师之所以没有跟自己闹,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正是因为自己手下有山地旅这么一只王牌部队。大家都明白,这只部队有防弹衣护体,攻坚任务中伤亡远小于其他部队,才默认了李宗仁的直属部队来担当主攻。
可是现在夏威的想法很有诱惑力,在地方火力并没有完全摧毁的情况下,借助炮火压制冲锋,确实是一个大胆,但是却切实可行的方法。可是如果最后自己的山地旅没有参与进攻,而知识普通的部队进攻的话,怕是刘猛和李如炯会对自己有意见的,他们肯定会表示自己的主力师士兵素质比桂林师绝对有高无低。
“夏威带领山地旅吧,你有没有把握。”
沉思许久,李宗仁说道。
夏威眼睛一亮,山地旅,桂林师里的特种部队一样的存在,在整个联省军中也赫赫有名。这样的根本就是为打前锋而生的部队,可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啊,但是夏威也有些不放心,是临时交给自己指挥一次,还是今后都归自己指挥呢。
“报告师长,我是临时指挥吗,还是以后就然给我跟陶钧换位置,请师长示下。”
李宗仁突然一笑,指着夏威道:“你呀,这小心眼的样。不过我还真没考虑过。过去让陶钧指挥山地旅这把尖刀,而让你去做普通旅长,考虑的正是你的性格太过锋锐,带着一把尖刀容易失控。而陶钧稳重,利器放到他手里才能让人放心。可是眼下看来,陶钧太稳重了,山地旅这把尖刀放在他手里,反而失去了该有的锋芒。所以我想你更合适。不过还要看这次打的情况了,要是你打的好,交给你指挥也不无不可。”
夏威听到这个答复,心下兴奋立刻立正:“谢师长,请师长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夏威语速飞快。似乎生怕李宗仁改变主意一样。可是陶钧面色顿时就苦涩了,山地旅在谁手里,那就可以保证不缺仗打,不缺主攻任务。陶钧刚要说话,李宗仁立刻就制止了他,到口边的话不得不咽了下去。
联省的北伐,对陈嘉谟来说简直就是灾难,尽管历史上他同样被北伐军打败了,但是失败跟失败是不同的。败在联省的手上让他几乎难以生出抵抗的勇气。今天这个灾难再一次出现,巨炮轰鸣,成百上千的火炮密集倾泻到自己的阵地上,陈嘉谟知道。炮击过后,不但大批的士兵会被杀伤,更多的人会被吓破胆子。
吓破胆子,这是陈嘉谟的认识。那些被火炮洗礼后。很多士兵尽管没死,甚至连一根毛都没有受伤,可是已经丧失了战斗力。他们目光呆滞,宛若行尸走肉。这种现象在西方有一个学名,叫做火炮综合症,意思就是在炮击过后,精神受到重创的一种疾病。
这种病在一战以前,并不被人们普遍认识。一战中,不管是英法,还是德国,都曾出现过这种情况。起先军官们以为是士兵为了躲避战斗,而估计消极抵制,甚至还会对出现这种状况的士兵进行惩罚。可是当越来越多的这种情况出现后,医务工作者不得不开始研究这类问题。
一战后有了定论,把这种情况定性为一种疾病。至于为什么一战前没有出现,而一战中才大量出现,那是因为一战时期大规模,大面积的重炮轰炸才开始出现在战场上,此前即便有也只是局部地区的短期冲突中有过。
研究也有定论,在重炮密集轰炸中,会产生出单个火炮轰击没有的许多情况,比如叠加杀伤效应和冲击波效应,大口径火炮密集轰炸之下,士兵即便是在坚固工事中也不在安全,弹片飞行轨迹变得非常诡异,而且冲击效应很可能将人从工事中甩出来。这种无处不在的危险,和对生命的绝望,才是产生这种疾病的主因。
而中国人显然还没有认识到这点,联省军倒是有认识,也是从德国人的教学中得知,自己并没有见过,也没有切身体会。所以陈嘉谟以为这是士兵被吓破胆了胆子,就一点也不足为奇了。
让陈嘉谟头痛的是,自己严密部署的汀泗桥防线也遭到了重炮的轰击,听到重炮的轰鸣时,陈嘉谟就已经绝望了,他不指望自己能守住这里,只是应天命尽人事罢了。
夏威却并不知道自己的对手在心里早已经投降,他接受了山地旅之后,跟几个军官开了个战前会,然后就决定自己亲自带领部队冲锋。并且为了追求突击的速度,还命令最早突击的一批士兵脱掉了防弹衣。
摸着炮火的屁股,夏威带人猫着腰冲了上去,后面是准备的其他山地旅官兵,他们此时还沉浸在老长官调走的莫名哀伤中,等他们发现前面新的长官已经冲进了地方战壕后,才觉得这个新长官似乎也不错,跟着也冲了上去。
夏威的进攻几乎没有受到像样的抵抗,重炮已经摧毁了对方的抵抗,不是从工事上,而是从精神上。要对抗这种重炮的压抑,要么是有坚强意志,要么就需要坚定的信仰,显然陈嘉谟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