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的指针悄悄指向了凌晨四点,正是这个季节罪恶之城一天中最寒冷、最黑暗的时刻。
位于海沙帮和银翼商会地盘交界处的一幢破旧三层小楼上,蟑螂正怀抱着一支老旧的AK47突击步枪,紧裹着自己那件千疮百孔,几乎没有任何保暖效果的破烂大衣,蜷缩在一处利用房屋阳台临时改造的哨位里,抖抖索索地监视着周围街道的动静。
黑沉沉的天空中没有一丝光亮。在这个物资匮乏,能源紧缺的时代,自然没人会奢侈到在街道上安装什么路灯,而安装在蟑螂所在建筑物顶端的那盏小型射灯,就成了这片街区唯一的照明光源。在射灯那点小得可怜的灯光照射范围外,街道上到处都是黑黝黝的一片,根本看不清什么东西。
事实上,蟑螂原本也没指望看清什么东西。他们这些原本隶属地鼠帮的枪手加入银翼商会不过一个多月,还没有得到商会管理层的真正信任,自然也不会交给他们什么太重要的任务。他和另外两名枪手今天晚上的任务,就是驻守在这幢小楼里,密切监视海沙帮方面的动静,并在发现可疑情况时鸣枪示警。最近城里的形势表面上虽然缓和了一些,但背地里却是暗潮涌动。队长已经反复提醒过他们擦亮眼睛,留意海沙帮方面的任何异常举动。
作为一名在罪恶之城混了近十年的老枪手,蟑螂的运气一直相当不错,曾经多次幸运地从帮会火拼中存活了下来,他也因此得到了“杀不死的蟑螂”这么个外号。一段时间过后,身边的人们都习惯了叫他蟑螂,他原本的名字反倒被遗忘了。
一缕刺骨的冷风从阳台缝隙中偷偷钻了进来。蟑螂哆嗦了一下,紧裹着大衣站了起来,边跺脚边活动着自己即将冻僵的身体。再过一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无论如何,这一晚总算快要熬过去了。
蟑螂已经盘算好了,天亮下岗之后先去不远处的兔爪酒吧弄杯蘑菇酒暖暖身体,再点两个鼠肉馅饼填饱肚子,最后回住处好好睡一觉。生活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混乱年代,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都是没有意义的。能够每天都弄到足够的食物填饱肚子,偶尔还能去酒吧喝两杯蘑菇酒,或者在路边找个长相还过得去的妓女寻点乐子,蟑螂已经很满足了。
距离小楼不远处的房屋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活动。蟑螂打了个激灵,哗啦一声拉开了枪栓,伸长脖子小心观察着阴影位置的情况。
伴随着“吱吱”的叫声,几只变异老鼠模样的小动物从阴影中窜了出来,在灯光边缘晃了一下就不见了踪影。蟑螂松了口气,缓缓松开了压在步枪扳机上的手指。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这个“蟑螂”的外号并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想要在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上继续生存下去,时刻保持谨慎小心的态度是十分重要的。
正当蟑螂准备缩回自己那个相对温暖的角落继续休息一会时,一根涂了黑漆的坚韧钢丝绳索悄无声息地从他头顶悬垂了下来,猛地勒住了他的脖子。条件反射般丢下手里的步枪,蟑螂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了脖子上那根钢丝,想要从这个足以致命的绳圈中挣脱出来。他的脖子被自己挠出了条条血痕,喉咙中发出了“格格”的声响,
经过一番徒劳无功的挣扎之后,蟑螂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听觉、视觉、嗅觉、味觉,甚至触觉都逐一变得模糊起来,仿佛陷入了最深沉的黑暗中。
“原来,死是这么平静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么个念头,杀不死的蟑螂艰难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一名四肢修长、身形矫健的灰衣人从蟑螂头顶的黑暗中显出了身形。随着灰衣人手中手中坚韧的钢丝绳索缓缓松开,蟑螂瘫软的尸体无声地躺倒在了地面上。灰衣人羽毛般轻盈地飘落到阳台上,从腰畔取出一支微型手电,朝着蟑螂先前留意的那处阴影发了个灯光讯号。
略微活动了几下身体,这名灰衣人再一次隐入了黑暗中。他的动作流畅而简练,既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应该是一名接受过基因调制或者药物改造,并且久经训练的专职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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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一阵清脆响亮的枪声骤然响起,打破了黎明前的静谧。随着这阵枪声响过,城镇其他地方也陆续响起了枪声,整座罪恶之城开始不安地骚动起来。
骤雨般的枪声略微停歇之后,几名灰衣人贴着墙角狼狈地退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一名身穿外骨骼护甲,手端通用机枪,头目摸样的高大男人冲着这几名灰衣人怒喝道:“你们不是刚刚还夸口能悄无声息地潜入商会总部,干掉哨兵打开大门的吗?怎么被他们发现了?”
“我……我也不知道。这身衣服既能够抑制体温又能回避磁场探测,我们也没有暴露行迹,按说他们完全没可能发现我们啊。”为首的一名灰衣男子一把扯下头套,哭丧着脸向对方解释道:“完全没有一点前兆,对方的机枪就这么突然扫了过来,虽然我们立即寻找隐蔽,但还是折损了好几名弟兄!”
“我擦!”狠狠地咒骂了一句,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