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呢……”凌漠的态度，再次让涟漪感到意外。难道他真认为自己什么都不懂，可以轻松应付过去？幽门道法，也有少许易经之术。尤其是对阴阳五行的见解，是幽门道法的基础。
“就请先生看手相吧。”世间卜法虽千变万化，可一定不会脱离基本。尤其是手相，是仅靠所查之表征来卜算运程和未来。有心要将他的面具完全撕碎，当然要选择这种无论如何也做不了假的方式。让他无法自圆其说，让他就此坦白。
“那小生便献丑了。”向涟漪伸出右手，微微一掂。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就算想要证明也得掏钱！
看着他的表情，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一副守财奴的样子，不拔一毛。是啊，知道他先前连船资都拿不出来。可是也知道中午时有一大笔银子在他手里，他却丝毫未动。
“好吧……”或许这便是真实的他，哪怕忍受一切也不愿违背道义。“这是二钱。”不敢侮辱这份认真，费劲的从荷包底部掏出二钱银子递到他手中。如此的温柔，如此的认真，不管他到底是谁，都应该受到尊重。
皱着眉头将二钱银子揣到怀中，真是小气！罢了，总有一天会从她身上找回今日的委屈和痛苦！“姑娘想问什么？”再次将右手伸向她，既然是看手相，自然是要将她的手拿来。
“姻缘。”十足十的认真，十足十的架势。涟漪终于有些不敢确定了，以他的智慧断然不可能做出傻事。
“姻缘？”若没记错，近期已经不是第一次给少女卜算姻缘了！紫苏，大战当夜劝她离开时，就是给她卜的姻缘。怎么，你们都有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怕自己嫁不出去？
“怎么了？”询问的口气，是不确定么？问卜的原因其实很少的，无外乎就那几种。所问的姻缘更是普通，谁不想获得一份真爱，组建一个温暖的家庭？
“不……没什么。”涟漪这一问，到让凌漠有些支吾起来。总不能说是你们担心太多了，天下有的是男人吧？“既然如此，请姑娘伸手。”反正她并非真的想卜，随她去好了。
手相便宜，找凌漠卜算的人大多数都会选择。已经触碰过太多只手，本应毫无感觉才对。可是握着如此纤细柔润的玉手，心中还是澎湃了起来。
“本生富家，却在襁褓中遭受巨变。”强压下躁动，开始做自己的本职。说这些虽带着炫耀的成分，可这也是卜算的基本！
卦师是一种职业，卜卦则是交易的过程。其实卦师和一般商人差不多，只是出售的商品是看不见摸不到的。商人重诚信，卦师更是。商人们为了确保交易顺利，有时会立下字据为凭证。卦师们的凭证便是凌漠正在做的，说出对方的过去！
只有将过去说对，才能取信与人。而且卜算未来，若不知过去怎么行？是非因果，天道轮回！阴阳五行不断运转，这才是易经之根本！
“还有呢？”涟漪的心忽然一沉，因为凌漠说不错。相识只有一天时间，自己决没有向他提起过这些！
“双亲在巨变中丧生，是家人拼死才将姑娘救下……”慢慢将自己的语气缓和，或许真的不应该这么做。原来她有这样悲惨的童年，并非是如所想那样集万千宠爱与一身而长大。
“……”涟漪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因为这真的没有办法猜。就算是猜的话，也绝不会用这种坚定的口吻来说马上便会听出对错的事！
“幼年时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人在面对命运时，有时真的毫无办法。与她相比，自己还算是幸福的。最少不必发愁一日三餐，最少想睡时有片瓦遮头。而涟漪……
“直至蹒跚学步时，才找到安身之处，并且安稳至今。”所到之处，应该就是幽门了。这便好，师父虽然不能如父母一般无微不至，却也能支起一片供她成长的天地。她现在有如此道行和重托，便说明并没有人难为过她。
到这里，能读出的过去便已经没有了。凌漠抬头看向她，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话可说。苍白的脸色，略微紧张的眼神。很好，只字未错，现在应该不能在说自己是冒充的吧！
“小生这‘过往之相’卜的可对？”带着伤口撒盐的味道，明知故问起来。这可别怪我，是你先不仁在先！
“先生所说的不错。”艰难一笑，真人面前做不了假。难道自己真的误会了，就是一个平凡的卦师，误打误撞帮了自己？
“这便好。”这句话，无疑是对卦师最大的肯定。很是受用的凌漠再度将头低下，这只是过往，她所问的还没说出：“若姑娘成心而问，那小生便直言不讳了……”
“先生无需多虑。”只是想拆穿他，涟漪此时已经没了心情。猜不透，无法解释。他的聪慧做不了假，死在西郊客栈地道内的那十几个恶人更不能作假，而那其中还包含王成，被金桐所倚重的掌柜！
“隔岸观花，若想圆满必要真心方可。”有些卦师虽然有些本事，能够说对过往之相。可是为了能吸引更多的回头客，会报喜不报忧。不管是什么，尽捡好的说。可凌漠不想用欺骗而活着，更何况现在是要涟漪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