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娘汪嘉惠话音一落,屋里的气氛顿时冷下来,含樱目光凉如冰雪,冷冷的和她对视着,手却不动声色的向后一放,按住身后要发作的塞雪,
五姨娘傲然的一昂头,她出身将门,从小就被父兄捧着,何况在她眼里,含樱本来就不过是一个魅色惑主的妖女,巴不得她发作出来,自己好扑上去踩几脚。
六姨娘林飞仙看看含樱,又看看五姨娘的脸色,忽然扬起手扇扇风,笑吟吟的吩咐身后的丫鬟:“这屋里怎么忽然热起来啦?让小厨房给我上一碗梨汁冰碗子,多加冰糖,我这嗓子也毛毛的不舒服。”
丫鬟也感受到屋里冰冷的气氛,听见她的话如奉纶旨,战战兢兢的答应一声,忙推门出去。
含樱忽然也微微一笑,灿如春花:“塞雪,我也觉得热了,让小丫鬟回去,叫云竹把我之前用的湘妃扇拿出来,送过来给我用。”
“云竹?”五姨娘汪嘉惠眼神闪了闪。
六姨娘林飞仙立刻笑道:“就是梅夫人赏赐嬉春轩的湘竹,你上午回娘家,还不知道湘竹又犯错了,所以,文姐姐给她改了一下名字。”
汪嘉惠愣了一下,再看看六姨娘林飞仙,只见她笑着说话,脸上的笑意却没有到眼睛里。不由也看含樱一眼:“没想到你胆子倒挺大的。”
说着,她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茶,不再理含樱,似乎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含樱也淡淡一笑,知道五姨娘是想等着梅夫人收拾自己,所以才暂时罢手,也就不再提这话茬,等小丫鬟送了扇子了,就接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一会儿工夫,七姨娘谢琳曦、八姨娘朱乐珊都相继过来了,看着前后脚进来的两人,五姨娘汪嘉惠“哧”地一声笑:“一个来的早,就都来得早,梅姐姐看到咱们都这么殷勤,不定多高兴呢!”
八姨娘脸上红了一红,七姨娘谢琳曦若无其事的微微一笑:“听说几位姐姐都过来了,我只好赶紧收拾一下过来,免得太晚了让姐姐们笑话我不懂规矩。”
正低头喝茶的含樱不禁抬头扫了一眼谢琳曦,自从回来,虽然只和谢琳曦见过几面,但总觉得她变得十分淡然大度,和当初在静园樱花林里见到的那个爱憎分明的女孩子有了很大变化,今天才发现,她只不过收起了之前显露在外的锋芒,变得绵里藏针了,简简单单一句话,先挑明了是汪嘉惠她们殷勤在前,自己才有样学样。
汪嘉惠眉毛一扬,正要回嘴,不知想到什么,看一眼含樱,又平息下来,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几位姨娘都静下来,各自沉默着喝茶的喝茶,吃瓜子的吃瓜子,屋子里只有落地钟滴滴答答的声音。
过了大概两刻钟的功夫,守在门口的小丫鬟忽然挑起帘子,湘语进来,给几位姨娘先行了礼,然后笑着开口:“我们夫人忙完了,听说文姨娘有事要禀报,先请文姨娘过去喝茶说话,还请诸位姨娘在这里歇息一下。”
“我们不着急,”五姨娘汪嘉惠把手里的瓜子皮扔到小丫鬟捧的盘子里,拍拍手:“不过还想湘语姑娘告诉梅姐姐,我今天也有事求她。”
“哦,”湘语有些惊讶,随即笑道:“不知道汪姨娘有什么事情?着不着急?”
“不着急,三两天的事儿。”汪嘉惠说着,看着含樱意味深长的一笑。
含樱神色不动,她之前只是觉得那个江心似乎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而且也看不下何团长仗势强娶民女,因此才示意黄副官插了一杠子,但没想到五姨娘汪嘉惠这么护短……
由着塞雪她们扶着坐上轮椅,湘语凑上来,一边帮着推轮椅,一边笑着道:“今天夫人心情挺好的,姨娘有什么事相求,应该都好处理。”
几位姨娘都是耳聪目明的人,本来就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真听到了,却是都摆出一副各忙各的的姿态。等含樱和湘语等人出了屋,六姨娘林飞仙才轻轻一笑:“咱们梅夫人真乖觉,自己的丫鬟受了罚被打了脸,还先搬个梯子给文姨娘下台。”
五姨娘汪嘉惠想到梅夫人对含樱隐隐的忌惮,有些心浮气躁,呛声道:“什么给她搬梯子,刚才湘语不是说的明白——是‘相求’!她姓文的是去求梅姐姐!”
“对,对。”林飞仙也不和她吵吵,眯眼一笑,自顾自从身边的丫鬟手里拿了磕好的瓜子吃,突然“哎呀”一声:“这瓜子里怎么什么‘仁’都有啊?”
话音一落,饶是八姨娘朱乐珊一直有些愁眉苦脸,也忍不住笑起来,汪嘉惠又笑又恼的看看林飞仙:“就你嘴贫!你才瓜子仁呢!”
谢琳曦也微微一笑,拈了一块小巧的玫瑰糕放到嘴里细细咀嚼,眼睛却不由望向门外那沉静肃穆的昭阳楼主厅。
这边含樱进了客厅,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管事婆子正跪在梅夫人脚下,浑身都在颤抖。
闵朝梅似乎没看到含樱进来,将手里一本厚厚的账本“哗啦哗啦”翻了几页,粉面含威,把账簿劈头盖脸砸到管事婆子头上:“给脸不要脸的狗奴才!我把裁缝房的事交给你管是看得起你,你居然背着我办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