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申时,子婴深吸了一口气,目视跪在下面的一名斥候,再一次问道:“你当真看清刘邦大营里灯火通明,帐中都能映射人影?”
“回禀秦王,此乃我亲自所见,万万不敢虚言!”
赢子婴抬头看了看天空,依然是个无月的夜晚,天空阴沉,黑暗中连路都看不见。这个时候的夜袭大多还是拿着火把赶路,大军的隐蔽性少了不少。对此赢子婴也无可奈何,军中很大部分士兵患有夜盲症,对此是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的行军的。只盼斥候带来的消息准确,如果刘邦大营真的是灯火通明的话,秦军就可以在离刘邦营地一两里路的地方熄灭火把,暗中发起偷袭!
“传我军令,大军开拨!”
秦军中无数的号令声响起,各个将军大将皆披甲持锐约束着自己的部下。一行人打着火把,在黑夜中向着刘邦的大营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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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蓝田城外,依稀燃烧着点点鬼火。时有夜枭暗鸦朝天低泣,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笼罩着整个战场。无数的飞禽拉扯着血肉肠子不停的争食!靠着城边,火光如白昼一般明亮,许多的民夫将地上的一具具尸体抬走,拖到坑里掩埋。
黑暗的深处,突然传来无数战马的嘶鸣,马踏声犹如雷霆震地,将城外无数的民夫惊得赶紧朝城里逃去!
“拉起吊桥!!!”
“快!快!关上城门!”
“望楼上的士卒,赶快鸣金!!!”
城墙上,一位络腮胡子的将军忙着向为数不多的几百名士兵发动着号令,城外有些还未进城的民众被城门关在了外面,一个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上弦!拉弓!都准备好!”络腮胡将军又是一声大吼!
旁边一个亲卫指着下面的民夫说道:“将军请看,下面还有那么多城里的民众,这叫将士们如何下得了手放箭啊!”
“闭嘴!”
络腮胡子将军怒斥了亲卫一句,随即看着黑暗的深处,听这马蹄声,怕不下千骑!
上将军李信提着长戈一马当先奔驰在最前面,他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面上尽是黄土。
千余秦骑飞奔至护城河上,上将军一骑奔出,朝城上大声喊道:“吾乃上将军李信!城内可是白廷!”
络腮胡子将军听见声音后,却有些惊异不定,因为下面火光笼罩,只是隐隐的看着个人形在城下奔驰。
“将军,小心有诈!”
“莫非是贼人骗城来的?”
身边的士卒们都叽叽喳喳的暗自猜测,络腮胡子将军也不敢轻下定论,于是朝城下喊道:“非末将胆怯,蓝田城至关重要。不敢私自开门!如果城下的是上将军,那还请你们晚上就留宿在城下,只要天一亮,我便打开城门!”
城下的骑兵都一阵骚动,随着也有不少的脏言龊语不停的骂出。李信在前面微微举手,后面的骂声便悄然而止。李信沉声对周围士卒们说道:“我们是回来援助秦王的,而不是回城休息的。此战情况,只需要抓一位民夫一问便知,到时候何去何从我自有定论!”
李信话说完后,身边两名亲卫当即调转马头,抓住了两个民夫。不用威吓,两个民夫就颤抖着将所知道的情况全部说了。当问及秦王大纛之时,那民夫还用手朝赢子婴离去的方向指了指。
李信得知秦军在城下大败刘邦,心中也是大喜。他听完民夫话后,再次策马朝骑兵们高声说道:“秦王如今在追杀刘邦残军!我等身为大秦军人,当不辞劳苦为王分忧!大家打起精神,追上秦王!”
说罢,一骑当先,再次奔驰在黑夜当中。周围的士兵们也只好强自打起精神,咬牙策马继续朝李信跟去!
络腮胡子将军看到城外的骑兵都离去后,也反应过来了,长叹道:“看来必然是上将军无疑,只希望上将军回来勿要怪罪于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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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子婴领兵行了三个时辰,听到斥候道离刘邦大营不远了,于是下令周围士卒熄灭火把,看着前面火光慢慢摸去。
大军离大营还有一里左右的时候,前将军周援、左将军白廷、及诸位大将跪劝子婴道:“秦王安能以万金之躯亲赴险地?还望秦王止步!”
赢子婴皱眉道:“我身为秦王当以身作则,何必如此?”
“以身作则的是我等!我等身为将者,自当马革裹尸。秦王切勿忘记,你身后还有关中千万百姓啊!”
身后诸将皆苦劝不以,赢子婴有些无奈,只好退步道:“那孤就在此处静候诸位将军大捷!”
周援躬身站了起来,向周围众将扫了一圈,最后目视褚辽、王冲道:“你二人留下,带三千兵马保护好秦王!如秦王有任何差错,唯你们试问!”
这一次周援完全没给赢子婴再欲开口的机会,他一脸刚毅的朝子婴抱拳告辞道:“秦王,吾等去矣!秦王须亲知,只有为将者才当以冲锋陷阵,为王者当坐据高台!切勿轻易弄险!”
赢子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