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仕堂闻言苦笑,说什么不薄,若真的厚待,他陈仕堂也没机会见到九小姐,这四房清贫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九小姐为了十一小姐的药钱,到处的行医问诊,若是手上有余钱,至于如此吗?
屈管家也说过,这九小姐到本家这阵子,清减不少,便是现在也还没养回来。
在他看来,老爷子人不坏,就是总是高高在上,总是把自己给人的恩惠看的很重,而瞧不见旁人的回报。
在陈仕堂看来,这老爷子对四房,其实根本不曾在意过,若非是九小姐的事情,这四房便是窝在那穷乡僻壤一辈子的事情。
异姓王……
待苍院首一众走后,初九随苍裕和上了车马,慢慢整理今个的消息,顾长风居然就是那赫赫有名的异姓王,这当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虽然因为性情,面上瞧不出什么,但初九的心中还是暗暗惊了一下,这大都果然是天子脚下,处处显贵,自己疏忽了。
顾长风其人,瞧上去只是寻常人,相貌比之常其咎来,根本不值一提,只是生的刚毅,五官如刀削一般,看上去倒也出众。
听闻此人出生之时都城浮现祥云异象足足三天三夜才散去,年少便随其父南征北讨,年纪轻轻便立下赫赫战功,后有救驾之功,圣上御赐为怀王,为这南唐唯一一位异姓王。
但这并不足以让他扬名到这大都人闻之变色,他的成名源于他行军之时,斩杀守城老将军,坑杀数百名逃兵叛将,带百余人扮成马匪血洗边界不肯臣服的数小国,将最顽固的部落杀的是鸡犬不留,又命人摆出杀阵挡住他国三千铁骑,将三千铁骑活活烧死在阵中,在沙场叫阵之际三招后取下敌首首级,那年他也不过十五。
自此他用兵如神与他的残暴为世人所知,若说这人保家卫国按说也应是受百姓爱戴的好将军,但偏偏他还是一个贪欲极强之人,朝中各部老臣,十三省商会均有他的插手,这米粮盐,甚至铁都被他所操纵,这米价频频攀高,税收也年年上涨,百姓自然是恨极了他。
“瞧着,倒不似是个贪人。”初九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引起十一回头看自己,她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十一抿了抿嘴儿,没吭声。
翌日一大早,初九便与苍裕和匆匆去街上准备拜访的礼物,南唐的拜访与初九所知的相差无几,都是在晨起或者日落,不会选在午时。
初九与苍裕和二人商量着,最终挑选了一枚成色一般,尚能承受的玉如意,又包了些旁的配上。
初九心里清楚,这将军府上缺不了什么,她选的这个成色的玉如意,对寻常人家也算的上好东西,到将军府,多半是给马匹搅拌稻草,也会被嫌弃,或许这将军府的马匹,是要用精细小米喂养,而非是稻草也说不定。
所以拿着这种礼物前去,多半是被鄙夷,可这一江春堂一则无闲钱,二则是凡事当以量力而为,打肿脸充胖子是最要不得的。
初九提着东西,苍裕和租了两顶小轿子,便这般往将军府去。
婉娘本是想跟上,却被拦了,这妇道人家终究不适宜抛头露面,初九也是因为事关己身,才不得不去,为此,初九还挽了发,换上了新买来的成衣,白底镶蓝庆云纹,较之她的个体来说,略长,但也不至于踩着。
这将军府邸不算小,前些日子又修缮过,此时八层院落,六栋青砖瓦房,瞧上去典雅宏。
这倒不是这大将军奢靡,而是这宅子是前朝丞相的府邸,那前朝君王骄奢成性,劳民伤财,把王宫建造的是富丽堂皇,恍若人间仙境一般。
有他这带头,下面的官员自然是一个个凡事竞豪华,争排场,这丞相将府邸建得富丽堂皇,也便不奇怪了。
只是这般还是让初九瞪大了眼睛,两扇厚重沉木门大敞开,两侧各立四名身穿铠甲的士兵,在台阶两侧,各自立了晶莹若玉一般的石雕,似狮非狮,似虎非虎,雄居于精致的石台之上,镌镂精工,瞧上去威风凛凛。
这石雕的材质让初九不禁联想起七星岩来。
记得在清朝顺治七年,平南王尚可喜和靖南王耿继茂率领清兵攻人广州后,便大兴土木,营建王府。靖南王听说肇庆七星岩的白石晶莹若玉,质地最佳,于是命令高要县令征调民工,限期采石。一时间,七星岩内,凿石丁丁,昼夜不息。好不容易精选了两具数千斤重的石胚。殊料运载途中,船石俱沉。靖南王再传飞檄,重新催石。在官兵的鞭笞下,石狮终于摆设在王府门前了。
清代诗人罗天尺曾有诗:“将军府旧耿王宫,宫门高蹉神狮雄。狮成何物白齿齿,星岩凿破山灵死。铁锥利斧五丁捶,落差如虎奉王旨。”
而这将军府的石雕,比之那靖南王府外的,不晓得要高上多说。
这让初九不由抿了下嘴唇。
苍裕和与那门外的士兵说了许久的话,那些士兵最终抬眼看了眼初九,见她身形,随即便又低头说了句什么,苍裕和似乎很惊讶,又说了许久的话,那士兵依然是摇头,他只得无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