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却多是在做些细致的活计,手指灵活不说,还拿捏的特别稳妥。
像是美玉上出现些许瑕疵,那玉器师傅会轻轻磨去部分瑕疵,然后以融金镂空,雕刻上花纹,显得很是栩栩如生。
等前面的玉器师傅补好了玉器,便抬头看向初九与十一。“你们两个后生,是要补玉?”
“有劳。”初九客气的将断开的玉镯摊开,放在那玉器师傅的面前,那玉器师傅拿起半截玉镯,在那断面上一摸,便“啧”了一声,抬头看向初九。“我说后生,这玉可不值钱呐,你们是真打算要修?”
“便是用融银来修,这修的钱,怕是要比玉镯子要来的贵上几分。”另一个玉器师傅扭头看了一眼,这般说着,拿着半截玉镯的玉器师傅便捋了下花白的胡须,将半截玉镯放回到帕子上。
“你们还是拿回去吧。”说完往初九二人的方向一推,初九却给拦下,又推了回去。
淡淡的说道:“这玉镯子的确不值钱,但却是我家奶奶传给我娘,我娘以后也会传给她儿媳的东西,它的价值并不在于它的本身。”
听初九这样一说,那玉器师傅不由有些惊奇的看着这个瘦小的少年家,见他半覆面,忽然瞪大了眼睛,压低了声音问道:“敢问,您是否便是药仙?”
初九轻轻摇了摇头,淡道:“自然不是。”
“哦。”玉器师傅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近日药仙鬼仙的事情一闹,多少后生都开始学着半覆面,听说那药仙是个年轻的女子,也算是出身名门,可惜我这糟老头子……”
他说着拍了拍放置在桌下的腿,“就是想爬着去,爬都爬不过去。”
说完又是一叹,初九低眼看了下,便说道:“你这是寒腿,冬病夏治,等炎夏时,用艾草熬水来泡便能好,如果感觉不够,便加些烈酒进去,泡的久一些,艾草汁也熬的浓一些。”
“就这么简单?”那玉器师傅有些惊奇,问道:“你不是说你不是药仙?”
“我爷爷也是这么个病症,在城东一江春水堂瞧了,就这么简单的一味药方子,我也就给记了下来。”初九解释道,见那玉器师傅还不怎么信,便又说道:“艾草也不贵,试试也无妨。”
玉器师傅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把融银裹上断面,又以薄刀迅速在上面雕刻出花纹,很快便将那两截镯子给接了上去,然后递给初九,“你瞅瞅。”
初九将那接好的玉镯子翻来覆去端详了一遍,便问起了修玉镯子所需的银子,那玉器师傅看在那治疗寒腿的方子面上,便只留了个本钱。
“景书哥哥,那对翡翠镯子真的好看,连掌柜都说很衬我了,你就再给我买一对好不好,就一对。”娇气的女声带了些许的鼻音,撒娇的跟身边的人说着。
“景儿,问你话呢,赶紧答应。”有年长女人的声音附和着。
“你喜欢就好,随便你要买什么。”随后便有男人声音传来,那声音里的不耐烦毫不掩饰。
初九将玉镯子递给十一,正打算带十一出去,却在听到那男人的声音时楞住了,转身看了过去。
但见那旋转而上的二楼楼梯上,正有几人缓缓而下,最先的那个男人,正是三七子,也便是淳景书。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个头娇小,穿着粉荷色衣裳的女子。
她眼睛很大,四处转动着打量着,似乎是在看还有什么是自己所喜欢的,根本没察觉淳景书方才的口气中的不悦,还一个劲的想要将自己喜欢的都买下。
在二人的身后,有一个被丫鬟搀扶而下的,是个衣着华丽,头簪双莲花步摇的夫人,眉宇间与淳景书有几分相似,想来便是淳景书那娘亲了。
十一抬头看了一眼,见是淳景书,便伸手摇了摇初九的手臂,有些无措的说道:“姐姐,咱们要不要走啊。”
“嗯。”初九点了点头,虽然他乡遇故知,但这两位故人似乎不是怎么好相处,自己还是不要趟浑水的好。
“初九。”
本该是详装两不相识的事情,那淳景书竟然喊出了初九的名字,顿时那身边的女子,以及身后的淳夫人都看向了初九。
“初九,是你吗?”淳景书有些不敢确定,此时初九穿着男装,若非是看到了十一,他很难发现这就是初九。
“呦,这是……”那淳夫人在一众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缓缓步下了楼梯,来到了初九身后,故意捏着腔调。“你是谁来着?”
初九心知此时再走,只会沦为笑柄,便干脆的转过身看向了淳夫人,笑道:“淳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苍葭,曾经与淳夫人有过数面之缘。”应该是数面之缘吧,从前的初九与淳景书那么熟悉,也曾经到淳家闹过,见过不奇怪。
“你……”怎么会这个反应?淳夫人有些惊讶。
初九并未如她所料想的恼羞成怒,平淡的口气,得体的笑脸,无不彰显其气度。
这般一来,便显得她忘记旁人姓名,失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