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几人走远了,王不留行难看的脸色才略微缓和了些,对初九道了句:“那东西真是不知轻重。”
什么东西?初九愣了愣神,王不留行便又冲她说起话来,“你这丫头怎么就由着他唤,他喊你小娘子,让旁人听到,又是一通闲话。”
初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比起那种针锋相对“九小姐”的称呼,王不留行此时对她称呼为“丫头”,倒是更顺耳一些。
那常其咎称她为小娘子的说法,她也当真觉得没什么,左右也不能少吃一口饭,掉一块肉不是,何必为旁人逞口舌之快,惹得自己肝火大盛。
至于所谓的闲话,那些人愿意说,便让他们说去,闲言碎语可以逼死一个古人,她却不会往心里去,她也不打算嫁人,像个古代的妇人一般,相夫教子,以夫君为天。
换言之,就是给她当皇后,她宁可以凤冠换取一世逍遥,得意于山林。
手持金铃,手拿幌子,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生无所依,死无所缚。
“你这丫头当真是不上心啊。”王不留行见她没往心里去,也便没有再说什么,摇着头就打算回长桌后去继续看诊。
“王大夫,请等一下。”初九忽然想起什么,便连忙唤住了他。
王不留行看向她,她稍微迟疑了下,便开口问道:“王大夫可知道,咱们南唐显贵中,是否有一个叫常其咎的人。”
“常其咎?”王不留行仔细的想了想,“似乎隐隐听谁提起过这样的一个名讳,只是不姓常吧,唉,管他呢,赶紧的收拾收拾,希望那柜子还能用,不然找人来修,那给的银子可不见得剩下。”
那些个事情比起这济世堂现状,根本不值一提。
“嗯。”初九也没在此事上纠结,便帮忙收拾。
今个这两位一闹,济世堂外算是围满了人,瞧见那初九给那小鬼入怀也治好了,又听说连那山鬼老爷的人都敢抢,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看,也有将那家中不知道病入膏肓的赶忙往济世堂送。
王不留行只能让二花筵与两个小的赶忙将门关上一半,然后将人往外轰。
“让我进去,我要见鬼仙娘娘!”
二花筵眼一红,这九小姐的声誉算是彻底的给败坏了。“什么鬼仙娘娘不鬼仙娘娘的,不要胡乱造谣,咱们九小姐……你们都给我出去。”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措辞,干脆的直接轰人出去。
“不要拦着我,我要见鬼仙!”众人你推我攘,好似晚了就见不着一般。
“大夫,大夫,我家娘子都病了很久,连法师都说,说不能活了,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娘子啊。”
“都别挤了,我们九小姐可不是什么鬼仙。”人往里挤,二花筵便仗着自己身材高大将人往外推。
五味子与四方藤则要弱一些,根本无法拦住那些蜂拥而上的人,只是那四方藤机灵,手里端着簸箕,簸箕里都是长得毛茸茸的药材,这药材一碰触人便是奇痒无比。
“都给大爷我让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男人由几个护院打扮的壮汉护着往门里挤,“你们济世堂今个不瞧病了啊!”
“我说李员外老爷,咱们这济世堂不是不瞧病,只是你们要瞧病,就得找我王不留行,找我们家九小姐是肯定不行的。”王不留行性情是宁折不屈,便是瞧那李员外,也不可能给他留什么情面。
这九姑娘说到底还是个姑娘家,这没出阁就给人家搭手腕子,甚至要走针什么的,一准是损名节的事儿,刚才是为了救人,甚至为那少年家医治也是为了济世堂,现在让她连个帘蔓都没有,可使不得。
“我说王不留行,你今个要不让我进去,我非砸了你这济世堂不可!”那李员外老爷一挺肚子,头顶汗珠子已经直往下掉,可见其身体状况。
“砸?我们济世堂今个刚被砸,你要敢让人进来,我王不留行今个就与你拼命!”王不留行是什么样的秉性,他可不似苍裕和般好脾气,怎么可能软着性子,让人欺负到头上,方才几个小的都吓的不敢动,也就是他敢拿长凳子上去,虽然这没什么效果,却也是让那几个大汉吓了一跳。
连对着几个大汉都敢玩命,这王不留行岂能怕了这乡里乡亲,知根识底的。
“你!”李员外老爷脸色顿时涨如猪肝色。
“王大夫,这李员外老爷不过是说笑罢了,何必当真呢。”眼见要当真闹起来,初九便走了出来,“咱们苍家怎么说也是有脸面的人,我爷爷可是深得宫闱主子们信任的苍院首,方才那些大都来的达官贵人知道咱们姓苍,也便跟咱们言和了,这李员外老爷可是一直在这南州地界有名的人物,与我那爷爷应当也是识得的才是,怎么会为难我们呢。”
说完又看向那李员外老爷,“李员外老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员外老爷一听这苍初九将自己与那大都里的显贵扯上关系,便面容大悦,连声说是,“这话我爱听,其实吧我每次去大都,都是赴了东家宴,又赴西家宴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