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两辆车慢慢开车回老宅。
周衍和沈慕白坐在车后座上,周衍通过视频与周婧对话。
视频那头的周婧看起来不太好,她一向视脸如命,此时她的左脸颊却被刀锋划过一小道伤口,身上仿佛还有战斗过的痕迹。
“周婧,你辛苦了。”周衍对着ipad淡淡说道。
“我感到很抱歉,总裁。”周婧表情却是很愧疚,甚至眼眶红了一圈,“您料想的没错,今早您刚进去姜野就联合那群遗老们向我们发难,幸而我们的秘密力量在半途拦截住姜野,可惜却让他逃走了。”
“嗯。”
周婧顿了顿,似乎在拼命压抑自己的哭腔,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才恢复如常说:“我想您需要再招一个助手,JIM今早替我挡了两枪,虽送进医疗室抢救但……”
周衍瞳孔猛地一收缩:“嗯?除了JIM还有什么人员伤亡?”
最近因为姜野的缘故,他已经损失了很多员大将。对方如此猛烈攻势下他再毫无一点有效反抗,他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姜野是个人才,比起大哥周正,这个常年被周正豢养在家的小情人倒有些手段,但双方的攻守关系也应该对换一下了。
“只有JIM一个,总裁。”
“我知道了。”周衍语波不惊,“传令下去,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娶姜野命,凡道上胆敢帮助或者窝藏姜野者便是与周家为敌。”
“是。”
然后周衍关掉ipad,把东西递给言归后,靠在车后座上闭上眼睛,揉揉吃痛的太阳穴。
他的大哥周正比较中庸,无论是权谋还是论狠辣都不如周衍,要不是当年有大票重臣协助,以及老爷子的有意栽培,周正根本不该在那个位置上。他实在想不出像周正这样的人,竟然可以调-教出像姜野那样的人。
车厢内一片静寂,言归坐在副驾驶座上好几次转过脸来欲言又止。
周衍在闭目养神自然看不到言归的动作,而沈慕白却被前面的人的小动作打搅得不胜其烦,忍了几次后,终于有些薄怒。
沈慕白冷冷地挑起眉梢,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最烦那些磨磨唧唧的人了。要不是早前他看过周衍的文件,知道周衍打算对这个人委以重任,他很可能就给对方一个刀手,好让对方彻底安静下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沈慕白说。
周衍闻言蓦地睁开眼睛。
“……”言归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周衍刚刚平定了一场宫变,此时必须得回大本营安抚军心。
但言归此时根本没法沉住气,他简直要急疯了:昨天东兔凡被追债的那些人带走,已经过了整整十八个小时。那群亡命之徒什么都敢做得出来,他怕东兔凡受什么伤害。
言归想起他们认识的那么多年,终究是他任性的时候更多些,而每当他闯下什么大祸也总是东兔凡顶缸。要说大学那场辜负让言归恨透了东兔凡,那么现在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也能相互抵消了。
“我需要现在马上下车去解决个人问题。”言归再三考虑后,慎重地说道,“等我解决好私事就会去周家老宅报到。”
周衍沉默了好几秒才不急不缓地说道:“解决好私事后,就跟东兔凡一直搬来老宅住。”
言归的脸上瞬间一变:“周大小姐已经答应过我不会牵扯到他!”
要混黑道,就等于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这是言归一个人闯的祸,他不想因此连累了东兔凡。东兔凡其实是个不错的男人,他应该有一个安稳富足的生活,而不是后半生都沉浸在血池中。
“你应该知道,既然你跟了我,我的仇敌自然也会视你如眼中钉肉中刺。”周衍不闹不怒,而是耐心解释说,“而追债的人都能知道怎么抓你软肋,你认为我的仇敌会放过这么大好机会吗?”
“……”言归脸色全无。
那天那个叫东兔凡的男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留在外面的守卫都迷晕,然后大张旗鼓地把言归带走,可见对方有点本事,周衍对那个人的确动了点心思。
不过相比之下,周衍如今更需要的是像言归这样能够独立思考,为他分担压力解决问题的幕僚。周衍不想逼言归太紧,但无论如何东兔凡必须住进老宅,因为东兔凡是押在老宅唯一能牵制言归的人质。
“我并不需要东兔凡为我做什么,”周衍说,“但我不希望我的敌人用他来要挟你,甚至策动你叛变。言归,我很欣赏你的才能,所以我不想将来有一天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反目成仇。”
“是。”言归颓然地闭上眼睛,“今天晚上我会带他回到周家老宅。”
住进周家老宅意味着什么言归很清楚,周家百年黑道世家从来有进无出,每一个住进周家老宅的人都意味着灵魂和血液里都烙下了周家的家族印记,无论那个人是否从事黑道事业,这辈子都无法再摆脱周家。
其实如果能让东兔凡逃走言归肯定不惜一切代价把对方送走,可问题是东兔凡一走不止周衍的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