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
容华收起了方才的邪魅气息,看着眼前这个连看都不愿看他的女子,心头便是一阵恼怒。他捏住她的下颌,逼迫她转过头来看着他。
“朕真是小瞧你了,夏初汐,怎么?这么快就勾搭上岚国的国师了?”他句句讥讽,毫不留情,薄唇上扬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冷得让人打颤。
夏初汐忍着下颌的疼痛,冷漠地对上容华嘲讽的眼眸。她就这样看着他,突然笑道,“是啊,皇上,没想到我毁了容却更加地有魅力,这一切还要多谢皇上呢。”
容华墨黑的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这是他无意识的动作,就像在思考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一般。夏初汐知道,现在的他很危险。
捏着她嫩白下颌的手蓦然重了几分,隐隐可见白皙的肌肤逐渐泛红。他邪魅地勾着嘴角,眼眸中只剩寒冷,“夏初汐,你当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亏朕还以为……”
“呵,以为什么?没错,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是早看清了么?”夏初汐只觉得心口处百味杂陈,悲伤和怒火一起在她的胸腔里沸腾,似要烧毁了她。
容华眼眸一冷,捏住她下颌的手狠狠地甩开,摸出袖子中的锦帕擦了擦手,轻哼一声,“你这般的女人,连触碰朕都觉得恶心,脏!”
夏初汐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识地抖了一下,紧接着似是不可收拾一般浑身颤抖着。她紧抿着唇瓣,克制自己颤抖的身体,裙摆被拽出了褶痕。
脏,他居然说她脏!
她站起身,走至门旁,冷冷地看着他,虽在笑着,但却让人觉得越发地冷。她说,“初汐这里很脏,劳烦皇上出去,免得污了您的万金之躯。”
恭敬的手停在空中,她平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听了她的话怒气更盛的眼眸,看着他愤怒地扔下手中的锦帕,看着他一步未停,头也未回地离开夜华宫。
她僵在空中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漠然地望进了夜色之中。青阙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边,可她已没有精力去管了。
“青阙,我好累,不想说话了。”她无力地关上了门,衣裳也未解便倒在了床上,一双瞳孔睁得大大地看着床顶琉璃月般的雕纹,眼底没有任何的神采。
青阙不明白发生了何事,方才皇上来夜华宫找她的时候心情还是不错的。怎么出去了一趟回来后,脸色便阴沉下来,最后更是甩袖走了。
夏初汐方才的疲惫她看在眼里,他们争吵了些什么她没有听到,但是看夏初汐的模样,她知道她定被伤害得不轻。
他们两人内心分明还有着彼此的,为何不能敞开了心扉呢?她不懂这样的爱情,她想,也许她永远也不会懂,内心里也不希望去懂。
天上开始飘着雨丝,青阙看了眼已是熄了灯的屋内,转身离去。
雨丝飘摇下来,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足足地下了一整夜。经过雨水的滋润,院中的海棠树长得繁茂了许多。
夏初汐睁着无神的双眼坐起身来,透过铜镜看着自己苍白的脸色。她轻轻地抚上那镜中的自己,低喃道,“夏初汐,你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她不该是这个样子,灭国之痛没将她压倒,浣衣局三年的苦难也没将她压倒,如今,仅凭容华的几句话,她怎么就可以这样轻易地倒下?
她透过镂空雕花的窗子望向外面,院中两个侍女正在嬉闹着,笑容盈满了她们的脸上,那么阳光,那么灿烂。
眼睛一涩,干得厉害。她仿佛看到以前自己的幻影,熟悉却又无比地陌生。
她才十八岁,那样的笑容该是属于她的。可那笑容却已葬送了,无论是葬在容华手中,还是她自己手中,她再也无法拥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