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白云,偌大的树林里偶尔响起小鸟的叫声,轻风拂过树梢,发出细微的响声,阳光碎花般地洒了下来,似是铺上了一地金黄。
这原该是个美好的场景,蓝天绿树,才子佳人,还有小鸟作伴。可偏生不巧的是,那天,缘空方丈为她穿上的是一条裙子,天蓝色的罗裙,跟天空一般的颜色。
“啊!”饶是如何淡定的人也不禁会尖叫出声,何况她原本就不是一个淡定的主。她恼羞成怒,没被男子握住的另一只脚踢向了他。
男子未料她会有此反应,握着她脚腕的手不由得松开了,身子轻缓地后退几步,一手仍悠闲地摇着纸扇,好看的唇角上扬,“好厉害的丫头,我救了你,你倒恩将仇报。”
他的一松手,她毫无预兆地摔到了地上。她忍着疼痛,地上残落的树叶悠悠地飘到她的头上,一身好看的罗裙就这么毁了。她想,回去定要被缘空方丈纠着耳朵骂了。
她心想着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个男子,一定要让他赔她一套裙子。于是,她起身勾住了男子的手臂,恶狠狠地道,“你弄脏了我的裙子,你赔。”
男子看着她蛮横的动作,哭笑不得,“好无理的丫头,我救了你,你却要伤我,如今还让我赔裙子,你说,这世间哪有这个理?”
“我不管,你弄脏的你就要赔。”她撇过头,不去看他祸害天下苍生的容颜,死死地拽着他的手臂不放。
最终的最终,还是她的厚脸皮获得了胜利。不但得到了一套新的雪白罗裙,还免费地游玩了一番。那是她度过的最开心的一个年,他们也因此成为了好朋友。
他说,“夏初汐,阿初,唤你阿初可好?”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微微弯着,浑身都透露出一股迷人的气息。
他说,“阿洛,我的名字。”
这自然不会是他的真名,单从他的衣着服饰,便可看出他身份定是不低。在外行走,谁还没有几个假名字,对她来说,那不过是个称谓,代表不了什么。
他注定只是她生命的过客,来了便又走了。他们相伴一年之后,他便突然消失了。后来她还是经常去树林里,可却一次也没再遇到过他。他就像个突然降临的仙人,只是偶然路过,时间到了就又回到属于他的地方。
“阿洛……”夏初汐低声地呢喃着这个名字,唇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他的微笑总能给她带来阳光的味道,让她从小孤独着的心灵盈满快乐。
她不知为何最近总是会想起他,想起他说的每一句话,想起他看着她时无奈又宠溺的笑容。她想,大抵是容华给她的伤痛太深,她只是希望能从幻想中得到一些安慰。
看着外面空空落落的庭院,寂静无声,侍女内监们都走得干净。虽说夜华宫里原就没多少人,但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人时,心里难免地感到凄凉。
她蹲下来,将自己蜷缩在一起。她拼命地告诉自己,这样的孤独她该是熟悉的,小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忍一下,再忍一下就好了。
空旷的院子内传来一声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夏初汐抬起迷蒙的眼眸,望向声源处,回廊拐角处,青阙正缓缓地走来。
夏初汐缓缓地站起来,目光近似呆滞地看着青阙的方向,可那眼眸中却分明闪动着激动的光彩。在她孤独的那些日子里,她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走近她,跟她说说话,即使是骂她也行。
她从来没说过害怕,那却并不代表她不害怕,只是一个人久了,她所有的伤痛,所有的害怕只能说给自己听,无人可以诉说。
“公主,该梳妆了,年宴也快要开始了。”青阙走至她的面前,见她神色激动,不明所以地蹙紧了眉。
“青阙,你不跟家人团聚一下么?”夏初汐看着她,眼底有些湿润,话才出口,竟是哽咽得厉害。
“青阙是个孤儿,没有家人。”她说着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的落寞,甚至就连眼眸也未荡起任何的涟漪。
夏初汐的心一颤,她的表情就如同她当初的一般。明明心底比任何人都渴望,却总是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青阙,难受就说出来,我知道没有家人的感觉,那滋味有多孤独,多难受,我都知道。”夏初汐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在青阙的身上,她仿佛看到了那个隐忍的自己。
青阙抬起眼眸看她,对她的话感到疑惑。她是宣国唯一的公主,怎么可能感受过没有家人的感觉?她可听说过,宣国皇帝是如何如何地疼爱着这唯一的公主的。
可她澄澈的眼眸里蓄满真诚,让她无法怀疑她的话。她看了她一会儿,没有答话,只是低下了头。
“你不信吧?”夏初汐放下双手,唇边绽着一抹苦涩的微笑。她转过身,眺望着天际逐渐落下的太阳,红霞满天。
“青阙,我虽是宣国的公主,却并非是个真正的公主。”她浅浅地说着,那是她不愿揭开的伤口,可今日,她却想找个人好好说说。
她说得浅淡,似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嘴角一直扬着好看的微笑。这个故事很长很长,长到青阙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