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凉风吹过屋内,烛火幢幢,投下一片幽寂的影子,金色纱幔随风飘起,隐隐约约露出床上赤、裸相交的身躯。
容华自混沌中睁开双眸的时候,眼底迅速地掠过一抹怔愣,瞬间,墨黑的眼眸凌冽如冰,身旁躺着的萧芸菡露出莹白的玉臂,缠在他的身前,她正睡得香甜,娇嫩的唇瓣挂着一抹满足的笑靥。
昨日后來的事情容华已记得不太清晰,只记得他好像喝了萧芸菡端來的汤,之后便晕晕乎乎的,好像,好像还看到了夏初汐。
可如今这样一副场景,谁都明白,他与萧芸菡刚刚度过了一场欢好,他从不是什么保守的男子,在他看來,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何况他还是一国国君,这样的床第之欢,以前也有过许多次。
只是,如此地不明不白,还真当属第一次,他的脑海迅速地掠过夏初汐受伤的瞳眸,心下有些愧疚,如同一只偷了腥的猫,隐隐地觉得不安。
他想,若是夏初汐还活着,看到他们如此,定是痛彻心扉的,她会不会就这样不理他了,就这样毫无留恋地离开他了。
他,觉得害怕。
容华沒有看身旁的萧芸菡一眼,只是冷着眸拉开她缠在他身前的手臂,翻身下床,动作潇洒地穿戴好衣裳。
路过桌子旁的时候,看到桌上仍旧放着他方才喝过的汤底,眼眸幽深地注视了一眼,打开门大步流星离开的时候,德福走入屋内,命人将桌上的精美玉碗送到太医院检验。
容华前脚刚走,床上的萧芸菡已是悠悠地睁开双眸,依旧柔媚入骨,眸中却隐隐地带了抹不甘和愤恨,精光掠过她的瞳眸。
计划进行地如此顺利,她本该觉得开心,可一想到,方才容华拥着她,吻着她的时候,嘴里一直唤的是夏初汐的名字,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爱恋缱绻,是她以前到现在都沒有见过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要推开他,她想大声地告诉他,她是萧芸菡,不是夏初汐,即使这个局是她自己设下的,这样的可能性也在她的掌握之中,可当真正从自己所爱之人口中听到别的女人的名字,心里总归很不舒服。
她的心里有多恨,沒有人可以体会,她以为,夏初汐死了,日子总会慢慢地恢复到原來的轨道,可夏初汐即便是死,也能这样轻而易举地夺走她想要的东西。
她好恨,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萧芸菡的眼眸中闪过阴狠,却仅是一瞬,无论如何,她的计划进行得很成功,只要她的肚子争点气,祁国皇后之位必定非她莫属。
想着这些的时候,她的心情方才好了一些,噙着笑意坐起身來,柔滑的锦被随着她的起身滑落她的肩膀,褪至腰间,露出那旖旎春色。
身上的红印是他们欢好的证明,但此刻萧芸菡却觉得很是刺眼,她轻披上一件外裳,未挽的青丝柔顺地铺泻下來,她凝眸唤道:“墨玉!”
片刻,门便被打开,墨玉谨慎地瞅了瞅外面,方走到萧芸菡的身前,嘴角隐隐露出笑意,恭敬道:“奴婢恭喜娘娘计划成功!”
萧芸菡的眼眸蓄着冷意,未露出任何欣喜的表情,嘴角却始终扬着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她轻而又轻地哼了一声,大红外衣裹住了她姣好的身姿,却掩不住那裸露在脖颈之上的红印。
墨玉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即使跟在萧芸菡身旁这么多年了,这样的场景也见得多了,依旧在看到这些的时候会忍不住红了双颊。
猛然想起那只被德福送到太医院的精美玉碗,心里微有忧虑,踌躇半晌,心里琢磨着该不该道与萧芸菡知晓。
萧芸菡沒有理她,赤足走过洁净而冰凉的地面,在梳妆镜前坐下,铜镜之中露出一个女子美丽的容颜,尤其是欢好之后,肌肤越发地显得娇艳柔嫩,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咬一口。
她似有若无地抚着自己的发丝,柔顺地披在她的肩胛处,状似无意地睨了身后的墨玉一眼,缓慢道:“怎么,有话说!”
墨玉被她冰冷的问话吓得心下一惊,舔了舔唇瓣,想着既是她问的,说一下也好,免得日后出了何事,怪罪到她的头上來。
想定,盈盈上前低声说道:“娘娘,德公公将您给皇上喝的精美玉碗送去了太医院检验,若是被检查出來,我们该怎么办呢?”
谁知,萧芸菡听完之后仅是抿唇一笑,未置一词,拿起铜镜之前雕琢精致的木梳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着自己的发丝,良久,幽幽地飘來一句话:“墨玉,你跟着本宫多久了!”
墨玉心里咯噔一下,心下微惊,寻思着是不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双腿一软就跪倒在萧芸菡的面前,哆嗦着说道:“奴婢……奴婢跟着娘娘……快……快四年了!”
“哦,居然已有这么久了!”萧芸菡意味不明地笑着,终于转过脸來看她,手抚上她的脸,很轻很温柔却让人止不住地心里打颤。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越來越笨了呢?”萧芸菡轻轻地拍着她的脸,吓得墨玉惊出一身的冷汗,她朝着桌上仍旧泛着轻烟的香炉指指,一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