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皎,夜色如墨。
沉默的气息在屋内扩散开來,幢幢烛火印在夏初汐黑亮的眸子中,月光洒落下來,为她增添了一抹娇柔。
陆云邈注视着她良久,最终似是幽幽地吐出一口气來,道:“既然知道老夫不会救你,为什么还愿意以命相救!”
眼眸唇瓣勾勒出一抹好看的笑靥,夏初汐状似无意地盖住了手腕处的伤痕,抿唇道:“既然能救,为何不救呢?况且,救了前辈,我也不一定会死!”
“是不一定,但只有十分之一活着的可能,你愿意赌吗?”陆云邈沒有看她,沧桑的眸中有着岁月的刻痕。
夏初汐柔柔一笑,脸色从未变过:“赌,为何不赌,为了卿若,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我也会赌!”
如此飞蛾扑火的方式,简直是自寻死路,夏初汐向來很是理智,人人都认为她沒有心,冷得像化不开的冰块,可那是不被她放在心里的人,只有被她爱着的人,才明白她的心比任何人都要热。
陆云邈轻哼一声,又抑制不住地轻咳了一下,方缓缓道:“真是无知小儿,你以为你的血就一定能救得了老夫吗?你以为老夫在给你把脉的时候会诊不出你的血拥有解百毒的效用吗?”
明灭的烛火因着夏初汐光洁的额间,似有赤蝶飞舞,环绕缠绵,她眸色微闪,抿着唇沒有说话。
陆云邈的话又幽幽地传來,含着一抹嘲讽却又带着无奈:“这毒在老夫的身体里住了这么多年,早已成为了老夫血肉中的一部分,要剔除它就像挖掉老夫的肉,抽空老夫的血,最终导致的只有死亡!”
他转过头盯着她漆黑的眼眸,突然冷冷笑道:“老夫有很多的机会可以去解毒,可老夫沒有,这是她留下的唯一一件东西,老夫要带着它,去黄泉之下与她相见!”
黑夜中猛然吹过一阵冷风,寒意袭人,夏初汐感觉自己身处在寒冬腊月里,寒冷得让她的身躯不可抑制地发颤。
太极端的爱,伤人又伤己,她有些庆幸,当初的她沒有走进这样一条死胡同里,用尚存的理智为自己开辟了另一条路。
夏初汐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沒有说出话來,事情走到了如今这一步,他已坚定了他的立场,这样极致的爱,仅凭她三言两语是无法劝得回來了。
陆云邈却在她思索的时候,苍劲的手抚上了她的脉搏,又看了看她的眼睛,又陷入了沉默,良久,他道:“你的眼睛受了撞击是导致你失明的原因,但却不是最大的原因!”
他突然停顿下來,看着她不说话,夏初汐扯了扯几下衣袖,淡淡道:“最大的原因是什么?”
“心结!”陆云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缓声道:“你心里的心结,有些该忘的事你并未忘得彻底,心盲眼也就盲,那些郁结在你脑中结成血块,阻碍你的血液流通,所以你才失明!”
说完,他犀利的眼眸移向了夏初汐,看到她听完他的话,脸现茫然和震惊,轻哼一声,撇开了头。
夏初汐茫茫然地抚上自己的心口处,那颗心平稳地跳动着,却在陆云邈说出那样的话的时候,针扎般地疼了一下。
她以为所有随着时间逐渐逝去的事情终将被她遗忘在脑海里,包括那一年的缠绵爱恋,包括那三年的痛苦折磨,包括所有的所有,她都忘了。
可她骗不了自己,午夜梦回之际,她时常被那日他说的话所惊醒,那一句话,成了她心头的心魔。
他说:“夏初汐,你是朕的,永远都是朕的,就算是死,你也是朕的!”
决绝嘹亮的话语时刻回荡在她的耳旁,像是刻入了她的骨髓之中,每次想到,仍旧是无法抑制的疼痛。
秀致的眉眼,微抿的红唇,那样好看的一双眼,如今只有黑暗的色彩,她的生活,一直沒有逃离过容华的掌控,即使看不到,听不到,可他从來沒离开过她的生活。
脸色在霎那之间恍若梨花般雪白,衬着如纱般的月色,更显得白如落雪,她垂了眸思索,半晌沒有开口说话。
她的表情一丝不差地落在陆云邈的眼中,说实在的,她的表现微微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听到这样的结论,她仅是脸现震惊茫然,但仅是一瞬间,又将它很快地收藏起來。
他觉得,这是个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极好的姑娘,想得太深,藏得也太深。
“如何,就算你知道了病症所在又能如何,你无能为力,也沒有勇气去做!”陆云邈的语气不慌不急,偶尔会抑制不住地轻咳两声。
夏初汐仰起头看他,仍旧什么都看不到,那却那么执着地看着他,她褪去殷红的唇瓣是雪白的,可她却笑得好看,清清淡淡,不慌不忙:“前辈,谢谢你愿意告诉初汐这些,初汐知道该怎么做了!”
“哦,倒是个聪明的丫头,这样也好,沒了眼睛好过心痛……”陆云邈以为事情正如他所料,话至一半,却被夏初汐打断了。
她看着他摇了摇头,眸中水光盈盈却坚定不移:“前辈,初汐想要自己的眼睛,也想要自己的心,即使刚开始心仍旧会痛,但是它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