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的指尖冰凉,抵在我的肩膀上,隔着衣料,我仍旧能感受到冰寒从衣服外面渗了进來,他的唇却滚烫无比,像是刚刚拨开壳的水煮蛋一般烫人,一冷一热袭进我的身体里,顿时起了阵阵寒栗,马文才想推开我,可就凭他现在的力气是根本敌不过我的,
“唔……咳咳,咳……放开我……”马文才又开始咳嗽了起來,他用尽力气将我推到了一边,
马文才单手撑在床沿,吃力地抬头盯着我,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了床单上,“你走……我马文才不需要别人同情,更不需要别人可怜……”
同情、可怜……他竟然用这两个词來形容我对他的感情,
“马文才,我不会同情你,也不会可怜你,我只是想救你命,活着对你來说就这么难吗,”我不想对着马文才破口大骂,我了解他的性子,我若是怒目相待,他是更加不会屈服的,
“我命由我不由天,我就算不吃这药,也照样能活得好好的,”
“好,说得好,”我伸手指着外面,对着马文才说道:“你看清楚,现在这军帐里只有你我两个人,我倒要试试,你的命到底是你的还是我的,”
说着,我便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小匕首,这把镶满蓝宝石的小匕首,是当年下山寻找陶渊明时,王蓝田送给我的,虽然它精致小巧,但也绝不是玩赏之物,也是因为这把匕首,我才领悟到削铁如泥的感觉,
我将匕首拔出,凑近到马文才的眼前,“看见了吗,”
马文才很不屑地撇开了眼,“看见了,这是王蓝田送你的匕首,怎么,你是想用他送你的匕首杀了我吗,”
马文才怎么知道这把匕首是王蓝田送我的,我从來也沒拿出來过啊,
我照着电视剧里面的镜头,将匕首放到了马文才的脖子上,“别以为我不敢,”
马文才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谅你也不敢,”
“你……”我看着那刀锋紧紧挨着马文才的脖子,自己先慌了手脚,这匕首的锋利程度我是见识过的,我真怕一不小心,真得伤了马文才,
“你们做什么啊,”祝英台从帐外急急忙忙地跑进來,我们俩拉开,“仪清,你拿着匕首,想做什么,”
“我……”我想做什么,我想杀了他吗,我不想,我也不敢,
马文才瞟了我们一眼,负气地转过身去,
祝英台指着满地的碎片和药渣,说道:“就算吵架也不用动刀子吧,天大的事情也可以坐下來好好说嘛,”
“要说你去说,我是沒这个本事,”我白了马文才一眼,退到了一旁,
“嫂子,你來得正好,快去看看外面的将士们吧,有些都躺地上起不來了,”我拉着王兰出了军帐,我是实在受不了马文才那个臭脾气,虐死他活该,
“让我过來就是为了给外面这些将士瞧病吗,”王兰拉着我问道,
我看得出來她的意思,王兰冰雪聪明,她怎么可能看不穿现在的情况,“嫂子,你说,他该死吗,”
“既然天赐他身体和灵魂,又怎么会有该死的道理呢,只是仪清,一种药方要找到合适的药引才会发挥它的功效,你跟马文才合适吗,”
“柳家与马家都是官宦之家,门当户对,应该是合适的吧,”两个人合不合适只有真正在一起生活了才知道,而我跟马文才一起生活了三年,我却仍然不知道是否合适,或许书院的生活跟真正的婚姻生活还差得太远,
“鞋合不合适只有穿得人知道,男人合不合适只有他身边的女人知道,其实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要外面条件般配,重要的是人心,就像山伯和英台一样,”王兰说道,
在这种社会环境之下,还能妄想用人心改变一切的人,真是不多,但偏偏都被我给赶上了,“嫂子,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结局,我想他们也不会要在一起,”
王兰一脸疑惑地看着我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沒有开始又怎么会知道结局呢,”
不知道结局的人还能傻傻地活在自己幸福当中,可知道明知道结局却又改变不了结局的人,只会更加痛苦煎熬,
“嫂子,不好了,文才昏过去了,我怎么叫他都叫不醒……”我和王兰还沒走出去多少路,祝英台就慌忙地在后面追了上來,
“英台你别急,我先过去看看,”
怎么会这样,明明刚才还跟我争吵不休,才一转眼的时间,就又昏迷不醒了,
“这是鼠疫的症状,病情越严重,昏睡的次数就会越多,快去拿点熬好的汤药,”王兰吩咐道,
“那他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了,他上一次昏睡的时候我喂过药,可是他一口都喝不下去,”
昏迷的时候喝不下,清醒了之后又不肯喝,马文才,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沒关系,别忘了我是大夫,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喝药,”王兰从袖筒中拿出了一包东西,是银针,这办法在书院的时候我就见她用过,这回一定能让他把药喝下,
夜深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