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左侧那数千人的弓箭队已经渐渐守不住了,数十个对马军的长刀兵爬到了墙上,狠命地向着弓箭手们扑杀过去,与此同时,六辆大型攻城车由远到近,被缓缓推行至城下。那些攻城车全身由粗大坚固的圆木造成,只比山梨城的高墙低上一米,车底下两侧设有轮子,车顶是一个大平台,上面分散布置了一些抵御弓箭的木板,供步兵躲避射来的利箭,车的前端有一片长长的向前伸出的厚硬木板,保护着在下面拖动车子的三匹马,而二十名士兵亦在车后奋力的将车子向前推动,所以攻城车虽然笨重,前进的速度却也不慢。
“投石!”指挥官一声令下,数枚巨石随即弹出,准确抛掷到一辆攻城车上,把上面的十多人撞了下来。但攻城车却是十分坚固,只是晃了一晃,仍旧向着城墙迫来。那些爬上了攻城车的弓箭手举起弓向山梨城内乱箭射来,意图把守军的反击压制下去。近百枝利箭射来,城垛后面突然响起一阵惨叫,二十多名士兵已被弓箭贯穿身体,倒了下去,浓浓的血腥味顿时在城墙上散发开来。
对马军约有五十名弓箭手爬到了攻城车上,数量虽然不多,但却对守军起了很大的扰乱,城下的攻城主力则趁机加紧破城。指挥官分出了一半的兵力与攻城车上的对马军对射,以争夺战场压制的主动权,另一方面则向身后的主箭楼发出了要求增援的信号。此时已有三辆攻城车被推近了护城墙,十多条长梯长索勾挂在了墙上,一队队的士兵们举着圆盾冲了上来,对马军已有两队约三十多人的步兵冒死杀上了城墙,背靠着墙与正力图把他们赶下去的斧兵对抗着。
山梨城正经历着一场血与火的洗礼,士兵们的喊杀声便是它的音符,城中的血魔守军的死伤越来越多,形势对他们渐渐不利了。两辆攻城车又被推近了少许,车上的平台突然跃出十多名手持巨形铁槌的壮汉,他们身穿厚甲,在离城墙最近的地方一字排开,只听见一声令下,他们竟用手中的铁槌向城垛砸去,每两人轮流敲砸一个城垛,十余下之后便把那五六个用坚硬的青石造成的城垛敲平,碎石乱飞。
“该死的!”指挥官愤恨地叫着,“兄弟们,下弓箭上长矛,准备近战!”攻城车上飞来三条用麻绳树根混成的粗索,一端的尽头绑着三叉钢爪,死死勾在了城墙的石缝间隙中,而车下的人和马匹同时发力,把车子径直推向了城墙边上。
“掷斧手!”负责北门防御的指挥官一声令下,三百多名掷斧队迅速抢上十数步,高举起手中的短斧。士兵们眼前光芒闪动,三百柄短斧呼啸而前,砍向正越过攻城车,准备跨入山梨城的对马军。由于距离极近,对马军的步兵虽有圆盾薄甲,却也在霎时间被飞来的斧头劈中,纷纷掉到城下摔成了肉泥。
这支千多人的掷斧队可算是山梨城血魔守军中的精锐了,他们都经过特别的训练,每人腰间系了六柄短斧,若在近距离掷出,威力比一般弓箭飞矛都要大,而且他们手中的大斧对步兵的杀伤力也极大。
“把对马军的车子给我烧了!”血魔军的指挥官命令道,“兄弟们,出击!目标,对马军的攻城车!”几名举着火把的山梨血魔士兵把手中的引火物点燃,扔到车子的平台上,同一时间,守在车下的对马军也奋勇向上冲来,企图夺回攻城车。一但前方有人倒下,后面的人则立刻上前顶替他的位置继续战斗。对马军显然对火攻很有经验,大量的湿沙子很快便将车子上的火头扑灭,车下的人不断爬了上来,双方死伤都很大。看着前方惨烈的争夺战,指挥官的面色越发沉重,几次转过头望向后方的主箭楼。
在那攻城车的平台上已死伤了一百多人,而地面上的对马军仍不断向上攻击,丝毫没有暂缓。指挥官一挥手,又一队五十多人的士兵冒死跳到了车上,接替上面的友军。城墙这一侧的战斗只是整场攻防战的一个缩影,继宫灵元共出动了三万多人,在两个时辰里不停的猛攻,山梨城的城上城下都堆积了大量的尸体和重伤呻吟着的士兵,无数年轻的生命都在这两个时辰内熄灭了。
攻城车冒着浓烟燃烧起来,挟杂着人身被烧烤的恶臭。对马军又攻了一个时辰,终于在下午撤退了。山梨城内的守军仍然没有松懈,不断地将物资传送到城上,同时维修损坏了的城墙。拖着疲软的身子,残存的辎重兵将城内积存的防御器具运送到了城墙边。城上和城下的火头已被扑灭,但浓烟四起,直贯穹苍,把落日的余辉完全遮闭,天地间一遍混浊。数不尽的尸骸以各异的姿势倒伏在城间各处,死人可怖的表情在暗红的落日映照下更是令人心有余悸。
无涯看着这些,心说,这就是死亡的景象,战争的景象啊。太阳终于落下去了,一阵寒风挟着冷意袭向防卫山梨城的血魔士兵…。
第二天,大雾漫天。继宫灵元说:“今日定然艳阳高照。英机整顿军马,再战。”
英机领命而去。
无涯看着,只见对马军耐心地等待着太阳出来,各式队旗纷纷从平原上升起,十多个步兵方阵在弓箭射程以外的地方严阵以待。数万名士兵坚定地驻立在阵前,木然地望向山梨城的方向,士兵们的面上毫无表情,没有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