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娑川的汗庭终于建成了。。夏季也来临了。
耀眼的艳阳照在草原上,斑驳的光影圈成一个个笑漩,与将士们灿烂的笑脸交相辉映。今日一大早,整座军营,甚至整个阿史那部落都沸腾起来了。因为从今天开始,阿史那部落就要迁移到摩娑川了。
无论将士,或者牧民,都很兴奋。因为听说摩娑川的汗庭是一座都城。就是那种类似西魏长安的都城。也许没有长安的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听说都城建造得很漂亮。有高高的城墙,有宏伟壮丽的汗庭,有宽阔的街道,有舒适的民居,还有琳琳总总的商铺。
想到不用再住帐篷,光是那份新鲜感就足够突厥百姓们议论好几天了。
突厥有十个部落。都城主要居民就是阿史那本部的牧民,倘若有空余的居所,或者将来建造得更大些,当然也是允许其他部落的牧民前去居住。但光是这时间的差异,就够其他九个部落对阿史那部落的牧民艳羡不已。
因此阿史那部落的军民们在今天这个迁都的喜庆日子里,笑得格外灿烂,格外骄傲。
颇黎率领着五卫的金狼铁骑先行出发,怜儿随行。他们会先到摩娑川做好一切安排,当然包括护城守卫的任务,以迎接更多的军队和百姓到来。努矢尼大人带着户部的官员也一同先行,以便在百姓到来时,随时做好户籍造册的工作。
接着便是牧民们的迁徒,把十万牧民分成五批次陆续前行,每一批次都由一卫金狼铁骑护送前往。最后才是阿史那与胡小蛮率领其余兵马及官员前往。
迁都的工作就这样有条不紊地开始了……
阿史那与胡小蛮十指紧扣,并肩站在牙帐前,看着陆续出发的军队,欢腾的百姓,流露出愉悦的笑容。
阿史那一身金狼夏褐,腰束铜扣皮腰带,金狼玄袍已换为透风的薄棉质地,漆发束于玄貂玉冠中,看起来虽然霸气寒凛依旧,但在阳光的照耀与胡小蛮的陪伴下,明显神清气朗,飞扬起来,其他书友正在看:。。而胡小蛮则是一身粉色裙装,映衬得绝美的小脸更显得白嫩柔,粉雕玉琢。她那件白色的披风随风飞扬,与翻飞的金狼玄袍互相逗弄着,戏耍着。
突然,胡小蛮的笑容隐去了。她看见了正随着人潮步出军营的贴木尔大夫。贴木尔大夫的眼睛瞎了。可他依然身背药箱,一手拄着一根拐杖探路,另一只手牵着老伴仅剩的惟一的那只手,慢慢地、慢慢地往前挪动着。
他的夫人是一位典型的饱经漠北风霜侵蚀的突厥妇女,辫发左衽,红褐色的皮肤,深壑般的皱纹,长得十分普通,但那不时回望着贴木尔的眼神却是那样深情、那样关切。
而就是这样的频频回眸打动了胡小蛮。
“贴木尔与他的夫人,鹣鲽情深。真是使人感动!”胡小蛮痴望着这对夫妇,情不自禁感叹道。
阿史那闻言立刻将她的纤腰搂紧,附在她耳边谑笑道:“是吗?鹣鲽情深?有谁比得过我们?”他顺势捉唇一吻,胡小蛮忙推开他,嗔笑道:“干嘛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那么多人看着呢!”
阿史那勾唇魅笑,笑而不语。
胡小蛮却忍不住叹息问道:“阿史那,你现在已经知道,原来当日贴木尔会听从努尔古丽的威胁,去做假证词,完全是因为他的夫人被捉了去,又用砍断的手臂来威胁他。他本是个怕死的人,眼见夫人也要被折磨至死,他如何能不慌?阿史那,你当时怎么就不问清楚,就立刻要了他的眼睛。阿史那,你会不会觉得后悔?”
阿史那冷着脸闷声道:“依他的罪如此惩罚还算轻的了。本汗做过的事,绝不后悔!”
胡小蛮痛心地仰望着阿史那,阿史那不明白胡小蛮为何要感到痛心,但她这样的眸光令他感到极不舒服,于是又说道:“假如回到过去,在那样盛怒的情况下,本汗也只会这么做,不会再有更仁慈的做法,谁让他们伤害了本汗心爱的女人!”
阿史那的深情凝望把她即将冲口而出的责怪给堵了回去。。她粲然一笑,柔声道:“小蛮知道你都是为了我着急的。那么,既然过去的事已无从追悔,不如就现在弥补吧。依我看,贴木尔也给你当过那么多年的大夫,拨辆马车让他们坐坐也无妨的,对吗?”
阿史那宠溺地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好,就依你的办!”
“太好了!谢谢你,爱你哦!”胡小蛮高兴得跳起来,抱着阿史那的脑袋,对准他棱角分明性感无比的嘴唇狠狠亲了一下。
阿史那呆若木鸡,这……
刚才是谁娇嗔无限地责怪自己当众亲吻了她,而现在又是谁主动在光天化日之下那样热情如火?她的热情感染了他,仅一瞬呆愣,便反应过来,鹰眸泛起促狭之色,他伸手要抱紧她,却只捉到了一小片飘飘的衣袂。
胡小蛮早已奔向贴木尔夫妇。
“萨图!”她看着不远处的萨图,立即叫唤过来,吩咐道,“快,去安排一辆马车给贴木尔,再派两个士兵来帮忙搬东西。搬完以后,就留在他们身边帮忙吧,直到在摩娑川安定下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