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芮国师贪生怕死。祭坛施霁雪之术。以献媚于狼王。天气骤然放晴。初阳东升。雪融之际。更觉凛寒无比。不知是畏寒。或是惧怕。芮芮国师亲奉红背竹竿草上殿时。整个人抖索得像在筛米似的。
这样的怕死鼠辈。如何入得了狼王的法眼。但见到他手中的红背竹竿草。狼王情不自禁鹰眸一亮。疾速离座亲验。他以凌厉的眼神示意。芮芮国师会意。毫不犹豫抓起一小簇红背竹竿草。速速塞进嘴里咀嚼。生生地吞咽了下去。直咽得脸红脖子粗。差点被卡死。
阿史那见他安然无恙。顿时面露喜色。
“颇黎。这里一切交给你了。本王速回张掖。芮芮国师献草有功。就留下他的狗命。他的那点本事。今后或许也能派上用场。”
颇黎亦放下心中一块大石。恭顺道:“请狼王放心。只管去救王妃便是。”
阿史那微微颌首。当下取了草。便立刻抛下国事。只身策马狂奔回张掖。
他如一阵疾旋风似的卷入贴木尔的药帐。将红背竹竿草交到贴木尔手中。喘息未定道:“仔细验验。是否真是王妃的救命草。”
贴木尔仔细查验。笑着点头:“正是。王妃有救了。”
阿史那露出百年难遇的邪魅笑容。道:“那快熬约去吧。王妃的箭伤……”
贴木尔笑道:“已过去七日。箭伤倒是好很多。只是还要继续换药。再过十天。应该能够痊愈。”
“如此甚好。”阿史那转身出了药帐。继而向帅帐走去。
他在帅帐前微微停下脚步。疑惑自己究竟把心脏跳得那么快做什么。不过是见见昏迷中的胡小蛮而已。不是吗。对自己微蹙了下剑眉。撩开帐缦。大步流星走向榻前。怜儿与阿伊围坐在一旁。正在小心翼翼为她拭脸。
他在榻前立定。本來疾速跳动的心脏瞬间漏跳了好几拍。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叫“好多了”。。她的脸色更加铁青。小嘴更加暗紫。分明可以看出。毒在不断的蔓延。她中的毒更深了。
怜儿与阿伊见阿史那进來。连忙站起來参拜。阿史那怔忡道:“你们快去帮贴木尔熬药。速速端來就是。”他再也忍受不了。再多一秒钟见她如此模样。
如泰山轰然倒塌。他跪倒在榻前。无比疼惜地捧着她的小脸。俯身轻轻亲吻。
这个罪。本该由他遭受。她却偏偏抢了去。胡小蛮。如今你该知道这将如何遭罪。往后可不许再傻抢了。他的呼吸浊重而疼痛。等待解药的时间格外漫长。每分每秒对他來说。都是心灵的凌迟。他该相信那些草药的神奇吗。如果……哦。不。打住。不许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待他快僵化时。贴木尔他们三人总算捧药进來了。
阿史那立刻站起來。坐在榻上。接过怜儿手中的药碗。一勺一勺地亲自喂药。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见效。”阿史那霍然站立。将手中的空药碗猛然掷向贴木尔。贴木尔一声闷哼。刚忍不住痛苦地蹲身下去。又被疾闪而至的阿史那扼住咽喉。硬生生将整个肥胖的身躯托了起來。“说。红背竹竿草真能解毒吗。为什么用了药她还是这付鬼样子。为什么。。”
他又开始狂躁不耐了。怜儿与阿伊虽然也着急公主的毫无反应。可是全都为贴木尔求情。怜儿急道:“狼王。求您了。您先放开贴木尔大夫。快听听他怎么说。王妃可不能再等了。你快放开他呀。”
阿史那想想怜儿说得有理。又看看贴木尔脸涨得红彤彤。一付快要窒息的模样。猛然放开了手。“砰。。”贴木尔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引起小小的“地震”。他一边艰难地爬起來。一边猛咳。
“快说。”阿史那真的很沒有耐心。
贴木尔喘息道:“只要……只要汗王用真力打通她的任督二脉。运行奇经八脉。加上药力作用。自然可……可将毒逼出來了。”
“不早说。”阿史那狠瞪了他一眼。
“这。这……”贴木尔委屈地看看怜儿与阿伊。“这不是沒机会让我说嘛。”
岂料怜儿与阿伊也狠瞪了他一眼。同仇敌忾道:“哼。不早说。”
阿史那立即将胡小蛮扶了起來。上榻盘膝而坐。以手抵背。运起真气缓缓贯注。很快。他们的周围团聚起腾腾冰雾。贴木尔三人全看呆了。
这一输注真气。胡小蛮日后倒是因祸得福。本來内力微薄的她。似乎在一夜之间。内力倒一下子增长了不少。只是此时。两人全不自知。
运行了几周后。“扑。。”胡小蛮突然将一大口浓郁的黑血吐了出來。
“好了。好了。王妃总算将毒血吐出來了。”贴木尔笑道。“阿伊。你快去再熬些草药。再服用过三次。将体内毒素清除干净。也就能够完全痊愈了。”
“欸。。”阿伊开心地去了。
吐了血的胡小蛮瘫软在阿史那的怀中。怜儿忙上前为她擦试嘴边的浓血。待拭净。又过了一会儿。在众人焦虑的期盼中。胡小蛮羽睫微动。方悠悠醒來。
她眨眨羽睫。茫然望着眼前欣喜若狂的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