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黎迟疑了一下,肃然道:“不过,对你來说,也许都是坏消息,”
“哦,说说看吧,不管什么样的坏消息,我现在都能承受,”一朵晶莹的六角花瓣飘舞在眼前,她菀尔,伸出纤纤素手,让它飘零在她的掌心中,轻飘飘地说道,
颇黎也在看着那六角花瓣,沉声道:“柔然可汗阿那瑰死了,”
“什么,,”胡小蛮闻言大惊,即刻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全神凝注着颇黎,“怎么可能,他的年纪不大,而且一向精神矍铄,无病无灾,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斛律即位了,号丘豆伐可汗,”
“斛律,”
“是,他即位的第一件事,便是向狼王讨还茹茹公主,”
胡小蛮垂下羽睫,沉默不语,
颇黎抬眸瞧了她一眼,继续说道:“狼王当然不会答应,但茹茹公主惊闻恶耗,自然哀伤欲绝,她想要回柔然奔丧,却也知道斛律不肯放过她,无法回去,因此更加难过,这两天终日以泪洗面,请求狼王为她报仇血恨,立刻发兵柔然,这就是我所说的坏消息,”
胡小蛮不禁蹙眉,问道:“报仇血恨,何意,”
“据我们派到柔然潜伏的斥侯回报,斛律上回追杀茹茹公主不成,回去后任凭再如何巧舌如簧的辩解,自然受到阿那瑰的斥责,从此对他起了疑心,有了芥蒂,这些,斛律自然明白,沒多久,一向老当益壮、精神瞿铄的阿那瑰死了,不免让人怀疑,是他与邓叔子一起合谋毒杀了阿那瑰,因为阿那瑰死后,他们严禁任何人见到阿那瑰的遗体,而殓官也一个个死于非命,”
胡小蛮点头道:“这的确可疑,”
颇黎道:“阿那瑰虽然是个残暴不仁的国主,只会残酷镇压役属部落,不过比起他儿子斛律,还算有点人性,而且柔然在他治理之下,也算强盛繁荣,可那斛律简直像条疯狗,只会到处乱咬人,卑鄙无耻,他其实沒有什么政治才干,不过暗地里害人的心计却极其多,他将兵权尽交给邓叔子,惟邓叔子之言是从,柔然交给他,早晚要败,”
胡小蛮沉思道:“依我看,邓叔子此人必不肯久居人之下,他选择辅佐斛律,应该也是看中了他的惟命是从,”
颇黎嘴角勾起一抹赞赏的笑,点头道:“小蛮,果然有几分见地,”
胡小蛮不禁巧笑嫣然,眉飞色舞地斜睨了颇黎一眼:“师父就会取笑我,明明是傻子都看得出來的事嘛,”
颇黎不禁倒抽一口气,这倾城一笑真是勾人心魄,他不禁别过头去,刻意淡然道:“邓叔子的确野心勃勃,他正是看中了斛律这一点,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才会选择辅佐斛律的,否则,凭他与茹茹公主的关系,他应该辅佐茹茹公主才对,”
胡小蛮好奇地追问:“那邓叔子与茹茹公主有何关系,不就是叔侄吗,他与斛律也是呀,有何稀罕,”
颇黎终算回头再看着她道:“努尔古丽原是邓叔子的王妃,你不知道吗,”
“什么,”胡小蛮惊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可是,她,她,她被斛律追杀的时侯,邓叔子都不说话的吗,”
“你怎么知道那不是邓叔子的授意呢,”颇黎冷冷说道,“你也接触过努尔古丽,不会不清楚她是什么样性子的人,身为王妃,仗着是已故王后的亲妹妹,就处处想要压制邓叔子,邓叔子是何许人,岂容她压制,更无法容她的是醋意过重,时常设计杀害邓叔子的宠妾,那一次,竟连邓叔子的亲骨肉也敢下手,被邓叔子发觉,便将她休了,茹茹公主收留了她,将她带在身边保护,后來因为贺真大王子死后,努尔古丽主张由茹茹公主继承汗位,故而邓叔子又非要置她于死地,觉得让她留在茹茹公主身边,终究是个祸害,茹茹公主力保她,却终于保不住,只得想尽办法,将她托付给狼王照顾,狼王本不屑于收容这样的人,不过碍于茹茹公主,却也待她不错,”
“原來如此……”胡小蛮低喃,黯然神伤,所谓“爱屋及乌”,便是此意了,
对努尔古丽,胡小蛮十分“感冒”,
胡小蛮是何许人,一位出色的刑警,曾经破过近十件轰动全国的大案,处理过几件陈年悬案,更遑论其他小案件,她的洞察力与推理能力自然十分出色,当她静下心來,细细回想,不难推测出是她所遭受的羞辱完全出自于努尔古丽的挑唆,
阿史那不可能知道她曾经对颇黎说过些什么话,除非有人特意告诉他,但是当天除了她与颇黎在场,并无他人,颇黎是绝不可能去碎嘴学舌,怜儿和阿伊也不可能,马场里惟一与她敌对的人只有努尔古丽,一定是她躲在暗处听见了,
转念又思及那天怜儿与阿伊送了燕窝粥和烧鸡來给她吃,吃完后便浑身无力,之后还被思摩掳去……那时,她便恍然大悟,一定又是努尔古丽耍的诡计,
她也曾动过念头去找努尔古丽算帐,但是又如何,只是推测,沒有证据,再说阿史那会因此而惩罚她吗,那番话确实是出自己口,如何又怪得了人,
见胡小蛮兀自发呆,颇黎情不自禁问道:“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