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自己睡了一会,西林春依然醒了过来,屋外间点了蜡烛,和屋内的黑暗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黑暗与光明彼此对立一般。
西林春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睡的太久了,脑袋昏沉沉,她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扶着墙走出屋子。桌子上放着几碟小点心,在烛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西林春后知后觉的感到饿,左右看了看,没有一个人,桃儿和那个诡异的刃暮秋都不见了人影,她干脆坐下来,捏了块点心放进嘴里。
嚼了嚼,味道不错,她又吃了几块,这才觉得空荡荡的胃里有了点东西。
桃儿在这时走进来,手上端了个铜质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些纱布和瓶瓶罐罐的药,见到她坐在那,笑着打了个招呼:“你醒了,正好伤口要换药了。”
“我自己来就好了,不用麻烦你了。”西林春礼貌的拒绝道。
“这可不行,少爷吩咐我一定要按时给你换药的。再说了,你的伤口在背部,自己也够不着啊!”桃儿一看就知道是经过严格训练过的,连说声拒绝都这么绵里藏针,让人没法回绝。
西林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好吧。”
见她答应,桃儿这才露出一个笑脸。
西林春慢慢松掉自己的外衣,露出受伤的后背,桃儿换药的技术很好,过程中西林春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
重新穿好衣服后,桃儿准备端着托盘出去,西林春叫住她:“我有点饿了,你能不能去弄点东西给我吃?”
桃儿笑了笑:“当然没问题。”说着毫无戒心的放下托盘,转身出了房间。
西林春静静的听她的脚步,直到脚步声消失后,她才伸出手,从托盘中一叠小纱布,随后又拿起几个药瓶看了看,挑了其中一瓶,不动声色的藏在袖子中。
桃儿很快回来了,手上的托盘上放在一碗清粥和一碟小菜。
她把粥和小菜放在西林春面前,又端起那个放纱布和药瓶的托盘,笑意盈盈的说:“你先吃,我等会来收拾。”
西林春点点头说:“谢谢!”
桃儿走后,西林春就着小菜把一碗粥喝的精光,即便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已经好多了,她又开始觉得困,全身的力气就像被抽走了一般,连站立都失去了力气。
只是受伤,会有这样的反应吗?西林春心里疑惑。撑了一下还是宣告失败,倒回床上继续睡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屋外间依然点着微微烛光,西林春经过休息,精神好了很多,至少走路不会摇摇晃晃了。
她拿出藏起来的纱布和药瓶,四下张望了一下,她原本的靴子正放在床边,她走过去往里面一探,摸出一把软刀来。
她的靴子里有夹层,一般放着匕首和软刀,这是她出宫后为了以防不时之需特地找裁缝订做的。
屋外的桌子上,西林春吃完的空碗筷已经不见了,很显然桃儿已经进来收拾过了。
她坐在微弱的烛光前,慢慢褪掉外衣。她的皮肤很白很细,摸上去就像一条柔顺的丝绸。
她侧过头去看自己的左手臂外侧, 那里有一个黄豆大小的守宫砂,小的时候在庄家,很多老一辈的人都不厌其烦告诉她,这个守宫砂很重要,它关系到她一生的幸福,千万不能有所损伤云云。
西林春看着这颗鲜红如血的守宫砂,只觉得可笑,这不过是男人用来套住女人的一把枷锁,女人们还把她视若生命一般,实在有些可悲。
她把软刀放在火光上探了探,咬牙,横刀切向手腕上的守宫砂,用力一挑,守宫砂连着那块薄薄的肉掉在地上,血立刻涌了上来,她胡乱在上面撒了点药,用纱布包好。
因为疼痛,她原本就略显苍白的脸更是白的渗人,额头上一圈密密麻麻的汗珠,却死咬着唇不敢叫出声来。
她并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用,但是她好歹还知道,古代男子很看重处子,说不定剜掉这颗痣能够为她挡住些什么。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颗失去的痣在今后竟然会给她带来那么多的灾难。
处理掉留下来的痕迹,西林春重新躺回床上,手臂的刺痛依然一波接一波,她疼的有些麻木的,恍惚间在想。如果弘文看着她没了守宫砂会是什么反应?其实不用想也知道,他绝对会怒火中烧的质问她那个男人是谁。
她不屑的笑笑,到底还是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
又想起冷陟,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西林春猜不到。
想着想着,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朦朦胧胧间,她觉得好像有人站在自己的床前,可是她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挣扎了许久,还是昏昏沉沉的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