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业神色一振,与卢善衡两手相握,沉声道:“多谢卢先生仗义相助,此番若能成功突围,先生居功至伟!”
只听卢善衡慨然道:“老将军言重了,这些年我在西域行商,来往雁门关时多蒙将军照拂,无以为报!更何况我也是大宋子民,理应为国出力……”
刘皓南听得心头震怒:“这卢善衡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宋人,看来早将北汉故国忘到脑后了!”
军情紧急,两人再顾不得说什么,杨业立刻命一员副将杨靖与卢善衡同去驱马备战。刘皓南立在原地大是踌躇,看这情形卢善衡与杨业早就相熟,杨业却似乎并不知道卢善衡原是北汉太子军将领的身份,两人同朝为官却不相识,这实在不合情理!
刘皓南转念一想,若真如杨延朗所言,皇祖父和爹爹不相和睦,那么杨业不认识卢善衡似乎也可说得通。卢善衡是真的已经忘记了国仇家恨,屈身事贼?还是为了保存实力忍辱偷生,以待后事?这一切疑问恐怕只能亲自向卢善衡查问才能明了。但无论如何,寻找柏谷山银库的所在要着落在他的身上。
刘皓南正在思量,却听身后有人向自己走来,脚步甚为轻捷,他心念电转,做出一副茫然不觉的神态向前走去,身后那人走近前轻轻一拍皓南的肩头,低声道:“小兄弟,你可认识一个叫杨延朗的人么?”
刘皓南心头一震,回头看却是个年青男子,正俯身微笑着看着他。他的年纪与杨延朗,韩德让等人相若,应在三旬左右,一身黑衣显得他本就高瘦的身材更加挺拔,肌肤微黑,却有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褐色的眸子闪闪发亮,神色随意中略带天真。
刘皓南大觉奇怪,反问道:“这里所有的人都认识杨延朗……你又是谁?”
黑衣人仍旧笑道:“我和你一样,是杨延朗的救命恩人。听说你曾救过他两次是不是?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等胆色,了不起啊!”
刘皓南心中一震,暗道:我和杨延朗之间的事,他如何知晓?他说他是杨延朗的恩人,莫非杨延朗并没有死么?他如今身在何处?这黑衣人既肯救他,定是那齐王妃萧绮的人了……他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却不肯问他,只是转身就走。
黑衣人愣了一下,叫道:“哎,你难道不想知道杨延朗怎么样了?不想知道他为何让我来找你么?”
刘皓南漠然说道:“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认识你,你也不必管我!”
黑衣人耸耸肩无奈地道:“怪不得杨延朗说你性子冷僻,果真有点古怪!不过没关系,我偏喜欢和古怪的人交朋友!跟我来吧!”说话间伸手抓向刘皓南的肩头。
刘皓南早有防备,迅速将身一侧,却没避开,被那黑衣人捏住了肩井穴,立时全身麻软,他又惊又怒,叫道:“你干什么?”
黑衣人若无其事地拖着他前行:“杨延朗要我带你离开云州城,我答应了他,自然要做到的!”
刘皓南无力挣扎,怒道:“要走我自己会走,不要你来管我!”
“嘿,你这小鬼!当我很喜欢管你么?”黑衣人虽是如此说,却不肯放手。
刘皓南气极,心知再开口骂他也是无用,索性闭口不言,暗自思量脱身之计。
黑衣人本以为他定会破口大骂,见他默不作声大觉奇怪,正要开口逗他,迎面走来一队巡城的杨家军士,为首的正是那杨延昭,黑衣人忙拖住刘皓南避往路边街角处。
刘皓南灵机一动,大喊一声:“你这辽人奸细!还往哪里逃!”
黑衣人似是早料到他会这么做,反倒放开他的穴道,嘿嘿一笑道:“你果然很机灵,我便跟你玩玩!”身形一晃便没了踪迹。倒是杨延昭带领的那队杨家军闻声赶来,纷纷喝问:“奸细在哪里?”
刘皓南看看左右空空如也,不由大感头疼,只好道:“他……他已逃了!”
杨延昭认得刘皓南,一见他又惊又喜,上前道:“小兄弟,原来你在这里,父帅正命我四处寻你呢!有辽人奸细混入城中了么?小兄弟有否受伤?”
刘皓南暗想,总要经由杨业方能见到卢善衡,不如先跟杨延昭回去再做计较,如此也可趁势甩掉那莫名其妙的黑衣人,便道:“我没事,我想见杨老将军!”
杨延昭点头道:“好,我这便带你去!”
两人折身回返军营,刚走出几步忽听身后人声大噪,有人喊道:“保护卢先生!”“快拦住这女子!”语气中甚为惊惶紧张。
杨延昭回身一望,见卢善衡正在几名杨家军的簇拥下往自己这边奔来,另有十余人围住了一个女子正在苦战,那女子一袭玄色长裙,翻领左衽,窄袖束腰,宽大的群摆层层叠叠,决非中土衣饰的风格,她的身量较一般女子也要高出半头,愈显绰约,纤手中持一条亮闪闪的丈八银链,挥洒间或笔挺如枪,或虬曲如龙,或灵动似蛇,轻捷的步法与圆活的手法紧密配合,诡秘莫测。杨家军若非仗着人多,街道又过于狭窄令那女子无法全力施展鞭法,恐怕早就挡不住她了。
杨延昭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