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皓南听到此处,顿觉脊背生寒,对石逸更生畏惧厌憎之意,他果真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自己,所谓父子之情、叔侄之义全是假的!
他定了定神,又问道:“他如何知道你有这极乐丹的配方呢?”
柴宗诲面现惭色,道:“说来惭愧!几个月前,我与石逸在黄崖水寨的崖顶秘密会面,曾交与石逸一瓶极乐丹,让他用来对付你……没想到在这之后,我却多次蒙你相救,小兄弟,我实在对不住你……”
刘皓南联想到之前种种,已知前因后果,对柴宗诲倒没什么愤恨之情,淡淡道:“过往之事不必提了。( )【..】幸好你没将极乐丹的配方交给他,否则我早已被他控制!”
柴宗诲讶然道:“你怎么知道我没给他配方?”
刘皓南取出石逸给的芸薹玉露丸,道:“这颗药丸,是否就是按照你的配方制出来的?”
柴宗诲看了一看,点头道:“正是。石逸逼迫太急,我熬刑不过,便写了一张假的配方给他,去了最关键的一味忘忧果,以清心果代替,服下后只觉寒意透体,身心舒泰,却没有毒性。”
刘皓南点头道:“这便是了。”又取出从石锺玉那里要来的所谓止痛灵药:“这一颗想必便是极乐丹了?”
柴宗诲见之变色,道:“正是此物!小兄弟,你没被他暗算,实在值得庆幸!”
刘皓南想想也有些后怕,冷声道:“或许是我运气好吧。”
柴宗诲见他突遭巨变依旧沉稳冷静,且似乎已先窥破了石逸的阴谋,今日又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自己救出,心中暗暗佩服他的沉着机变、智勇双全。难得他小小年纪,却有如此成熟的心智和深远的谋略,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刘皓南却在紧张思索,他虽然把柴宗诲从地牢中救了出来,也打探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但如何将柴宗诲安全地送出渡天寨,却是个大难题,为今之计,只有先设法带他回指月楼藏身,再找离天帮忙。( )
想到这里,刘皓南再度扶起柴宗诲,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我先带你离开!”
柴宗诲却摇头道:“不必了。柴某这些日子苟延残喘,并非爱惜这条残命,只是放不下一件大事。小兄弟若能为我办到,便是柴某的再生恩人,九泉之下柴某也将感念涕零!”
刘皓南听他如此说,便知事关重大,忙道:“你不要这么说!有什么事我能为你做的,你说出来便是!”他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最是经不住旁人的好言相求。再者柴宗诲的年纪比自己大得多,他如此低声下气地恳求自己,定是对他而言极为重要之事。
他心中虽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暗自下了决心,就算是再繁琐艰难之事,自己也会尽力替他完成。
柴宗诲轻声一叹,缓缓说起了自己的身世:“柴某本是大周朝皇室后人,睿武孝文皇帝的第二子,赵匡胤夺我大周天下的那一年,我年方十岁……”
那是在三十年前,周世宗柴荣,也即睿武孝文皇帝病死在陈桥驿,大将赵匡胤黄袍加身,发动兵变,以赵宋取代了柴周。柴宗诲为躲避迫害,在几个忠心侍卫的保护下连夜逃走,流落异域,吃尽苦头,多年后终于在大光明教做到了净气尊者的位置。他恨透了赵匡胤、赵匡义兄弟二人,这才想尽办法撺掇明尊入侵河东,进而南下中原,威逼宋室。可惜谋划不周,反被明尊利用,最终功归一篑,自己也落得个众叛亲离、武功尽废的凄惨下场……
说到这里,柴宗诲叹道:“那日在黑松林中,大光明教一溃千里,幸而还有几个净气部的忠心下属找到了我。我们本打算重回太行山,再图后事,半路上却被石逸所截,拼死护卫我的属下也都被他杀死……我当时痛入肺腑、万念俱灰,只想一死了之,可是想想太行十八隘的兄弟,终觉放心不下……他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生死兄弟,一心要随我光复周室,我若一死,太行十八隘群龙无首,不战自乱,到头来终将被宋室朝廷围剿,死无葬身之地!”
刘皓南听到此处也觉吃惊,河东盗匪猖獗,向有“五寨七山太行十八隘”之说,各自占据山头,与宋朝为敌,想不到太行十八隘的盗匪竟都听命于柴宗诲。
柴宗诲从手上取下一枚绿玉指环,交到刘皓南手里,郑重说道:“小兄弟,我知道你素有雄心壮志,非是久居人下之辈,再加上石逸对你百般猜忌利用,这渡天寨你迟早会呆不下去,不若早做准备,另图一展抱负之地。”
“这是我柴氏皇族号令太行群雄的信物,我今日交付与你,日后他们见了你,便知你是他们新的主人。太行十八隘虽是些草莽流寇,但也都是铁血铮铮、不畏生死的汉子,盼你带着他们在河东闯出一番天地,不要各自为战,互相攻伐,白白洒尽了这一腔男儿热血!”
柴宗诲说这话时,眼中光芒闪烁,他早知刘皓南绝非良善自守之辈,自己这些兄弟跟了他,少不得要喋血江湖,死战沙场,不得善终。但是身为草莽之人、屠狗之辈,谁不想仗义横行,建功立业,就算是拼了一死,也要在江湖上留下自己的传说。唯有如此,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