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教课书上写的一样,是蔓陀罗!
“东春巷三号,要记得来啊!”
耳边忽的响起这句话,我惊骇的转身,整个市场里只有我一个人,但那些菜堆后仿佛隐藏了数不清的歹徒。我搓搓湿漉漉的手,镇定的站起来。
终于想起来了,白天确实帮嫌疑人干过活,他们还留下了暂住地址。
“东春巷三号?这回一等功是跑不掉了。”
“你来了。坐,我们一会就好。”
东春巷三号的小院里,白天那对做粽子的男女果真在。我握着手枪在靠墙的板凳上坐下,手有点抖。真不该充什么孤胆英雄,等队长他们人都到了再冲进来也不迟。
虽然我很想对那对男女说就当我没来过,但作为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名警察,我是不能逃的。
“你在等人?”
那个男人一脸友善的笑容,他看我的眼神都很和气,我实在无法把他和杀人狂联系到一起。
“咳咳,你们做过什么不和我说了吧?我自然是在等人的。”
那个女人也停下手,把揉好的面滚上些面粉,放到一旁。她抬起了头,把垂下的直发挽到耳后,不经意间粘到些雪白的面粉,却并不显得难看,反而更加妩媚。
我看的有些发呆,不觉中喉咙里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真是太尴尬了。然而那女人只是一笑,瞥了我一眼,红唇微动,像是飞了一吻。我的眼睛被她的一举一动吸引着,跟随着她向旁边的一口锅移去,又顺着她的纤纤玉指向下,看见她从锅里捞出一颗人头放到案板上。
天啊!一颗煮的半熟的人头!!
我顿时本能的跳起,抬枪直指他们俩,不停移来移去。
“很吃惊吗?你们队长比你来的可早多了呢!”
那女人妩媚的笑着,眼角流光,把人头的脸转向我。那颗煮胀的脸虽然有些陌生,但嘴边左下角的那颗痣是不会变的。
天啊!那竟然是队长!!
“你看,坏人做多了坏事,就总该有人来惩罚他们。而我们,就是惩罚者。”
这话从那女人的嘴里说出来,像是天经地义。
可我的腿止不住的抖,队长都给他们煮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我……我是警……警察,举起……你……你们的手。”
我已经很多年不结巴了,想不到今天又结巴了。
“你当警察也很久了吧?有没有想过杀人?一定有吧?我们从前也是警察的,可是眼睛所见全是黑暗,坏人横行而好人冤死,谁管啦?就像这个人,他生前强迫良家女子卖淫,甚至拐卖妇女。就因为他穿着一身警服,居然没人管。所以他该死!”
那女人妩媚的眼神突然变得凶恶起来,她操起一柄锋利的菜刀猛剁下去,队长的头顿时被砍去半片脸。骨肉分离,露出两颗金牙,嵌在白骨之上。
我后退一步,依靠在墙上,突然感到腹中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傍晚吃过消化了一半的食物像股浊流喷出口腔。我不停的吐,不停的吐。
“你一定想过吧?在你值班的时候肯定看见过,他们是怎么拷打少女,要她承认卖淫吧?还有去年的杀人案,他只因为五千块钱就把证人地址卖给了黑社会,结果那个证人一家全都被杀了。你不是怀疑过吗?”
我扶着墙直起腰,一眼看见那男人又从另一口锅里捞出颗人头。
天啊!他们究竟杀了多少人?
眼泪蒙住了我的眼睛,我拼命的眨眼,努力分辨,总觉得那颗头颅像是认识的,待到那男人把头摆好,我终于看清楚了,右耳缺了一半,那居然是菜贩子陈五!
“你看这颗丑陋的头,它丝毫不以为自己是丑的,可悲啊!”
那个男人手起刀落,把陈五熟透的头劈成两半,人脑的沟壑清楚的呈现在我眼前。我再次忍不住的呕吐起来。
“举起你们的手,我是警察!”
我一字一顿的说,可他们丝毫不介意我的举动,自顾自的做着事。
“他叫陈五吧?就是他买了被拐卖的妇女当老婆,还每晚虐待那个可怜的女人,在她不能下地干活后就转手卖了出去。像这样的人,早就该死了。你说是不是啊?”
“举起你们的手,我是警察!”
我再次强调,可他们依旧不理,甚至开始包人头肉包子,和人头粽子。我嘴唇发抖的看着那男人把泡好的糯米捞出来,添进拆好形状的竹叶里,又顺手从陈五的头上剜下一片肉或一勺脑浆塞进糯米里,再添上一勺糯米,包好绑上苇绳,丢进锅里。他漫不经心的做着,我两腿颤颤的看着。
“举起你们的手,我是警察……”
不知为什么,我的底气越来越弱,手上的汗多到握不紧枪了。
“其实你也该死!”
那个妩媚的女人突然盯过来,我的眼睛竟不敢再和她对视。
“你竟能看着他们做恶,容忍丧尽天良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皮底下!所以你也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