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晚上才到了纵城。城门早就关了。柏叔带着蕊晓三人在城外与另外一些沒來得及进城的人露宿在城墙下。
柏叔守在车外。在车中。蕊晓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倒是紫葡对露宿在城外很担心。明茶便说她是因为白日里遇到那几个匪徒给吓住了。明茶这话刚刚说话。立刻就被蕊晓和紫葡痛打一顿。
“以后。你再给我乱说话。我就缝上你的嘴。”蕊晓指着他威胁道。
明茶歪着头。故作疑问的说:“蕊晓姐。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还会做针线活。”
“那我应该能把你的这张嘴巴缝的针脚整整齐齐的吧。”紫葡在蕊晓的身后。露出半张脸。阴仄仄的对明茶说。
明茶露出一个被吓到的表情。立刻就缩到了角落里了。蕊晓将一床被子抱给车厢外的柏叔。蕊晓看了看与他们一样不得不以天为被的同路人。柏叔却按着她的肩膀将人推进了车中。同时交代道:“让紫葡关好车窗。”
蕊晓点点头。老老实实的与紫葡将车窗关紧。
明茶很快就睡着了。蕊晓与紫葡小声说着话。说着说着。声音越來越低。差不多是在同一个时候。两人都不再说话。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等他们醒來的时候。人已经到了纵城内了。
只不过是城墙内外的区别而已。可是当蕊晓知道自己已经踏上了纵城的土地的时候。心中的感觉明显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仿佛感情中对这个地方有种共鸣似的。当然。除了她以外。明茶和紫葡都不会有这种感觉的。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的景致与建筑。努力回想着。试图从中看到熟悉的东西。可惜。这就像是她在筑城一样。全都是陌生的东西。根本就沒有期望中的那种“啊我记得这样我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座楼见过这个石桥”。
让蕊晓沒有想到的是。柏叔竟然对纵城也是相当的了解。让她不由得问出來:“柏叔。你以前也來过这里么。”
“來过几次。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这么久过去了。改变并不大。不然我也要抓瞎了。”
蕊晓不敢问他这是要将他们带到哪里去。她说不准自己究竟是种什么样的心情。最后只能用一个“百感交集”來形容。。其实也沒有那么复杂。毕竟这里是自己父母遇害的地方。可是除了难过以外。又不是那种会寻死觅活的难过。这让蕊晓觉得很对不起过世的父母。当年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对父母已经失去了任何记忆。这么多年过去了。凶手依旧沒有半点头绪。她就是想做一个孝女为父母报仇都不知道该找谁。更何况。她还沒有这个本事。
她有点儿生气宋青涯沒有将自己的身世早些告诉自己。这让她错失了很多的时间。从小蕊晓就以为自己的父母是在多年前的北方瘟疫中病逝的。这让她一边儿无奈。一边儿带着感伤过了好几年。结果两年前。又忽然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被人杀害的。当时。蕊晓想到的就是。现在再学武准备为父母报仇是不是也來不及了。
她为自己的不作为而感到羞愧和伤心。她听过多少故事都与报仇雪恨有关。可是她却做不到那样。她曾问过宋青涯。这算不算一种不孝。可是宋青涯却回答她:“你若是为了你亲生父母报仇而抛下我们。那你对父亲算不算是不孝。对我……对我就该算是不义了。”
旁人对人谈及自己父母的时候。都会将“我的”这个意思表达的很明显。可是宋青涯却像是将“父亲”这个词也分给了蕊晓一半。蕊晓猜着。他想说的其实就是“生功不如养功大”。当她想着根本就沒有在自己的生活中留下痕迹的父母。便总庆幸自己还有宋家。还有宋青涯。
柏叔带着三人在客栈休整。蕊晓虽然有些着急。但是沒有开口催促一句。毕竟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也不急在一时了。紫葡和明茶都知道他们为什么会來纵城。两人。。尤其是明茶。在蕊晓面前老实了许多。
纵城离扬州相距千里。蕊晓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个孤女是怎么从这儿辗转到了宋家的。以前是沒注意过这个问題。等回家以后。一定要仔细的问一问宋青涯。
柏叔直到第二天才带蕊晓去了李家的故居。将紫葡与明茶留在了客栈中。
虽然李家人早就不在了。但是宅子却沒有荒废。竟然成了一所私塾。蕊晓站在敞开的大门外。听着幼童的读书声。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柏叔问她:“想不想进去看一看。”
蕊晓一边摇头。一边踮着脚往里面看。宽敞的院子中。架着一个不算大的青钟。除此之外。什么就沒有。巨大的空地似乎是留给孩子玩耍用的。
蕊晓扭头看着柏叔。苦恼的说:“我感觉很怪。觉得这对我來说就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但是。也知道注定是有牵连的。”
“毕竟你什么都记不得了。”
“我们走吧。”蕊晓扯扯柏叔的衣袖。
柏叔看了一眼院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蕊晓学着他看了最后一眼。依旧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最后。他们两人同时将视线转了过去。并排离开了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