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晌午。
高阳国京城十里之外的官道上。有一座不大的卤面摊子。掌柜的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带着妻儿流落至此。勉强开了一家店子。维持生计。只不过。亏得这官道之上南來北往的客商颇多。他这歇脚的地方倒也干净。因此渐渐有了些回头客。生意倒也还兴隆。
此时正值晌午时分。南來北往的旅人们纷纷找地方歇脚。饥肠辘辘的吃着午饭。而这官道旁的小面摊上。倒也比平日多了许多客人。旅人们谈笑着。吹侃着。大声炫耀着各地的奇人异士。小小的店铺中座无虚席。热闹非凡。掌勺的老板片刻不停。老板娘也是忙进忙出。忙得不亦乐乎。
在最靠近角落的一张桌上。张然羽头戴斗笠。神色肃然。默默的吃着一碗打卤面。耳旁传來闲汉们茶余饭后的闲聊声。乱哄哄吵成一团。
自从三天之前。他钻出了那青龙崖中的幽谷。沿着官道向北方行去。一路打听下來。果然探知京城正是沿此百里之外。张然羽心中更是了然。一面加紧赶路。一面沿途探听消息。这才晓得高阳兵士们早已回归京城。坚守不出。而玄夜军中失了主帅。只得由严白虎统帅一切。严令麾下军士不得妄动。两军开始了漫长的僵持时期。
他心中焦急。生怕程致远受到敌军伤害。便昼夜不停一路疾赶。行至今日。恰好來到京外十里的官道。他三天滴水未进。早已腹中饥饿。便趁着闲暇时分略作休息。在这小面摊上解决了一顿午饭。而自从那一日与空空子二人结义之后。他便索性恢复了本來面貌。如今只以斗笠遮住脸孔。倒也不惹人注意。
这里的打卤面圆润筋道。汤汁也是家常口味。味道十分不错。张然羽饥肠辘辘。只顾着埋头苦吃。谁知还沒吃几口。便只听耳旁飘來一阵谈笑闲聊声。正是隔壁桌上的几个行脚商人在闲聊。
一个粗豪打扮的汉子吃得肚皮滚圆。放下饭碗。满足的叹了口气。高声道:“唉呀妈呀。好久沒有吃过这么爽的一顿了。这几天紧赶慢赶。差点把老子活活累死。”
他身旁一个白发老者微微一笑。接口道:“我说老佟。你这家伙还真是多事。先忍一忍吧。等到进了京城。我请你吃一顿好的。”
话音方落。便只听身旁一个精瘦汉子笑了一声。道:“哟哟~~听两位爷说话。想必是从远处來的吧。这京城里早就开始戒严啦。若是沒有京都府尹颁下的通行凭条。任是谁也沒法进去的……”
那白发老者顿时一惊。拱了拱手。道:“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实不相瞒。小老儿是从许州赶來避难的。如今玄夜大军攻入高阳。大家都逃出了家乡。我们听说这京城乃是最后的防线。这才特地赶來避难。又怎么会突然戒严了呢。这……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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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精瘦汉子笑了笑。拱手还了一礼。道:“在下乃是京城人士。人称‘巧嘴儿’王琛。平日里也喜欢听些小道消息。如今拿來献丑。见笑见笑。至于这个京城戒严之事嘛。这个这个……”说至此处。他颇为诡异的笑了笑。却不再开口。
那老者心领神会。顺着袖子递过去一块碎银子。低声笑道:“小小意思。请王先生拿去喝茶。”
那“巧嘴”王琛顿时眉开眼笑。点了点头。道:“老人家还真是客气。这个京城戒严嘛……还不是因为玄夜大军攻了过來。眼看就要进攻京城。皇上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赶紧下令全称戒严。防范有细作趁机混进來捣乱。嘿嘿。至于这过路的凭条嘛。如今早就不再发放了。老人家你若是想要进城。还是趁早远远绕开吧。”
那老者愁眉不展。随口答应了两句。与身旁的粗豪汉子对视一眼。俱是满脸忧色。倒是桌旁的几个闲汉大笑了起來。有人笑骂道:“王巧嘴。你连皇帝老子都敢乱讲。小心近卫军听到了。活活扒了你的皮。”
那王巧嘴“呸”了一声。低声笑道:“真他妈的。你沒看老子从京里逃出來了吗。关他近卫军的鸟事。老子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那个鬼地方了。”
大家顿时都哄笑了起來。有人笑着调侃他:“喔唷哟。王巧嘴也有这么硬气的时候呀。是不是‘倚翠楼’把你赶出來了。啧啧。怎么当个龟公……也有这么多的讲究啊。”
王巧嘴摆了摆手。低声道:“嗨。别提了。老子真他妈的晦气。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这是赶着跑路逃命呢。”
大家都被勾起了好奇心。纷纷七嘴八舌的问他。就连静静坐在一旁的张然羽都被吸引了注意。暗暗留意了几分。
那王巧嘴撇了撇嘴。嘟囔道:“也怪老子自己贱。上个月初八。我闲着沒事去街上闲逛。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就走到了祭坛那里去……”
他说到这里。大伙顿时如同炸开了锅一般。有人扯着嗓子嚷嚷:“你小子胆子可够大的。那祭坛乃是国师亲自督建。沒人胆敢靠近半步。你竟然敢去那里玩。”
有人借口附和道:“是啊。听说国师他老人家是神仙下凡。皇上吃了他的丹药。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