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善离开后,大厅里有短暂的沉默,谁也沒有开口说话,
方老太太盯着如善的背影,眉头皱了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方敬澜打破沉默,“世子,可别光顾着说话,來來,喝茶,喝茶,”他端着如意云纹图案红梨木茶几上的彩盖茶杯,又与李骁聊起了茶叶产地來,
耳边听着双方热络的话语,如晴很不是滋味,巴不得这种酷刑早点结束,不就是一王府世子么,有什么大不了的,用得着如此巴结吗,
其实,以方敬澜的为人,说巴结又太过牵强了,方敬澜虽对李骁热情,却又做到了不卑不亢的境界,这也是如晴第一次见着自己的父亲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社交手腕,
而李骁呢,如晴的感觉不是很好,但哪里不够好,她又说不出所以然來,只觉这小子的目光忒讨厌,
一边听着双方沒营养的交谈,一边想着,什么时候才得到解放呀,姑娘我内急了,
如美年纪小,天生无法安份,但此次却是异常的奋亢,时不是地盯着李骁英气的脸,发现李骁的目光又迅速低下头去,却见着自己海棠镶樱花色对襟衣裳下摆有一块污渍,立马站立难安起來,
如晴内急,如美想赶紧回屋里换套衣服,所以两个小丫头都想着快速离开大厅,知义面上也略显不耐,倒是如廉,仿佛找到状态了般,时不是插上一句嘴,如晴听得脑袋越发昏乎,这知廉说话怎么“知乎者矣”起來了,害得她把耳朵竖尖了才勉加听了些大至意思,
终于,如善领了丫环碧竹进入大厅,
“世子,书拿过來了,”走到李骁面前,如善拿过碧竹手上已用红我绸带绑好的书,双手递与李骁,“世子瞧瞧,可否喜欢,”
李骁接过,随意翻了下,道:“崭新如一,二姑娘果然爱惜得好,”
如善轻轻地笑着,“如善最是喜欢看书,哪有不爱惜书本的道理,”
“哈哈,有二姑娘这句话,李骁定好生爱惜此书,”
如善道:“有世子这句话,那如善便放心了,”然后朝李骁福了身子,极为文雅地立在李氏身后,
而这个时候的如晴,早已站得眼冒金星,几乎是左脚换左脚了,数度瞪了李骁,在心里咒骂着,这个杀千万的拽家伙,什么时候才离开呀,
而如美却是左遮右掩的,原先是极为气势地立在李氏身畔,但此刻却渐渐移到李氏身后,几乎看不到她那小身板儿了,唯有如善,刚才走了那么一大段路,这时候仍是越得笔直,双眼晶亮,说话越发得体,张驰有度,如晴听着听着,越发汗颜起來,人家如善才大自己两岁不到,已是才气纵横,出口成章,在高贵的客人面前,也是进退得宜,越发觉得自己枉为现代人,在这些古人面前,连一个指头都比不上,
正在乱七八糟地想着,忽闻李骁面带疑惑地道:“既然二姑娘是鸡年所生,按年分推断,也只是八岁的年纪,怎么就虚长了一岁,”
如善面色羞赧,却沒有说话,只是略低了头,
李氏见李骁一直围着如善转,早已不满,坐在那沉着张脸,也不言语,
方老太太笑呵呵地道:“世子有所不知,咱们江浙地区有算虚岁的习俗,善丫头八岁,虚岁却是九岁的,”
李骁恍然大悟,击掌,“原來如此,那知义也并不是十四岁,而是十三岁罗,”
知义仍是如木头般立在那,并不言语,脸上的不耐神色越发浓烈了,
方敬澜见不得如此怠慢世子,赶紧替他回答了,然后又瞪了知义,低喝:“世子在问你话呢,怎可如此无礼,为父教你的礼义规矩呢,被狗吃了,”
知义无端被骂,面色越发难看,却是恨恨瞪了李骁,
而被瞪之人却神情轻松,颇是得意,
如晴把二人的动作看进眼里,心头闪过疑惑,
其实,李骁并不是多话之人,基本上,都是方敬澜母子二人轮流说话,然后李骁略作回答,少数时候才提一些不伤大雅的小问題,如晴以曾经的服装服计师的身份來观李骁此人,略略明白这家伙來方府的目的,
这家伙除了对知义如善较为上心外,其他人都只是陪衬,
或许,她那便宜老爹也已看出來了,便只说知义和如善的好來,知义仍是顶着与往常差不多的棺材脸,只是看自己父亲的目光多了份埋怨,
倒是如善,却是双眼晶亮,神情略作羞涩,但声音越发清脆,
李氏见今日如善在李骁面前大出风头,心头积了一肚子火沒处发,见李骁对如善越发和善,更是嫉妒不已,便对如善道:“估计绣娘快到府上了,你们几个丫头快过去吧,以免让女红师傅久等,”
如善唇角轻扯,声音却是天真无邪,“母亲,女红师傅一般要下午哺时才來呀,这个时候,还早着呢,”
李氏见她不听自己的话,越发生气,沉了脸色喝道:“叫你下去就下去,哪那么多话,”
如善咬着唇,低下头,使人看不到她面上的神情
李氏不解气,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