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刚一说完,罗心的心开始“怦怦”地跳,眼睛也因为激动而更亮了。孙锦云已经迫不及待地问:“店家,你快说说,那小孩子生得什么模样?他是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
那店家咽了一口唾沫,像是说得口干了,停下嘴来。孙锦云会意,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递过去。她闯荡江湖时日不短,知道银子能让大部分人说话。果然,店家马上哈腰道谢,一面继续说道:“这小孩子呀,好一副俊秀模样!他大约十岁,生成一张娃娃脸,眼睛大而有神,说话的时候一溜一溜的,脑后扎起一条冲天辫。”
罗心想:“娃娃脸,扎冲天辫,这种小孩子好认得很。”遂问,“他有说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吗?”
店家摇摇头,低头忖思,蓦地又抬目说道:“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我想起来了,仿佛他曾在吃饭的时候嘀咕过什么来着……”罗心又递了一块碎银过去,他才又道:“谢谢女客官,要知道,这消息可是不容易得到的,亏得我当时多加留心!”
孙锦云不耐烦了,“别说废话,那小孩嘀咕了什么话?”
“哦,是的、是的。”店家吃她一记瞪眼,再也不敢卖关子,“他好像喃喃自语着什么泰山什么庐似的,哎呀,是了,是这句话:‘天快亮了,却怎么赶得到泰山朴风庐,师兄要我天亮之前赶回,都是我贪玩耽搁了’,这小孩子胆子真大!半夜三更的,小小年纪就敢来回走动!要知道,泰山离我们这白云湖虽然不远,可也不近呢。”
罗心和孙锦云听完,知道大概。步出小店,罗心道,“云妹,我须赶往泰山一道,为免伯父伯母担心,你还是先回家去吧。”孙锦云不高兴了,“姐姐,你怎么说出这话,我怎能让你一个人奔波吃苦?再说了,我原就喜欢闯荡江湖,爹娘也管不着。”
罗心拗不过,两人细一商量,决定一起到泰山求那朴风庐,希望主人好说话,将“七叶紫仙草”出卖。孙锦云心里想:“如果不卖,哼哼,我就算偷也要将仙草偷回来送与姐姐。”
两人来到泰山,已是两天后。泰山山势壮丽,自然景观巍峨峻秀。罗心跟孙锦云一路踏访,天柱峰、日观峰、百丈崖、龙潭飞瀑、云桥飞瀑等等名胜都走访个遍,却哪里有“朴风庐”这个地方?
原来这朴风庐是江湖奇人“怪道人”萧有道自命名的居所。当年怪道人初临泰山,不禁为泰山的雄壮峻秀所吸引,于是在泰山脚下寻到一处人迹罕至的空谷,搭庐而居。罗心和孙锦云只是在闻名景点附近走访,自然无所获知了。
这天下午,罗心领着孙锦云下山来。孙锦云说,“泰山这般大,要找一个小小的‘朴风庐’,可真是难为人。偏又是那个该死的主人,偏偏不在山上显眼处搭建这什么庐,这不是很气人么?”
罗心坐下路边的山石上,纤手抚着膝盖,这两天走得太累了,自然吃不消,闻言“噗哧”一笑,说;“看云妹说的,好像人家应该为了你而显露行迹——一般的隐居之人,为了图个清静,自然不愿受人打扰。这两日来我们判断错了,不该这般寻访。”
“那该怎么样?”孙锦云在江湖走动的时间不短,怎奈生性天真爽直,遇事多不深思熟虑,所以才会有此一问。也许这才是她的可爱之处吧。
“我们先下山,明日再上来吧,不过我们应该改变方法,专拣僻静的地方寻找。”
两人慢慢地走下山,在山下的客栈宿夜。翌日天蒙蒙亮,两人打点好行囊,预备了两天干粮,上得泰山来,尽往偏僻处走。但是泰山这样大,要找一处隐居的人家谈何容易?越往深处走,人影一个也无,更别说住人的庐舍了!罗心的想法,是碰碰运气了。日薄西山时分,她们已深入泰山腹地,要赶回客栈也已不及,只好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露宿寂山。所幸行前已经考虑到此点,随身携带,足以御寒和充饥。
她们又怕又急,好不容易熬过一夜,天亮再动身寻找。行行复行行,两人都累得没话说。孙锦云心里已将那个什么“朴风庐”骂了个千遍万遍,罗心看她那副着急模样,仿佛比自己还要着急,不由笑道:“云妹,人家住人家的,我们寻访不着,只能说运气不佳,你要怪人家干吗呢?”孙锦云道:“姐姐你有所不知,如果那什么风呀庐的建落在显眼处,我们就不必这样费心了!”
罗心想道:“这孙妹妹到底是个孩子,性格娇蛮得另人喜爱。”叹口气,说,“云妹,都是姐姐害你受累了,原本不该让你来受这个罪的。”
“姐姐说这个见外的话干什么!这都是我自己愿来的。咱们姐妹一场,我自然跟着你一道啦,我气那个‘朴风庐’,原也是随口说说。”孙锦云正容说道。难得她也有一本正经的时候。
罗心自然知道她的心意,心里感激,当下也不再说客气话。“也许人家不在山上,咱们不如扩大寻找范围,往山脚处找。那里也有人烟难到之处——对了,隐居的高人多半会择地建庐,既方便赶往市集,又要避免俗人骚扰……”正说着,睁大眼睛,惊声“啊”地叫出。
孙锦云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好家伙,不远处的丛林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