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霍雄霍大统领也是受了伤的,差点丢了命。”
罗心忽然咬牙说:“这个霍雄最坏,死了活该!”
郭苍明眼望着她,暗暗叹了口气,说:“这是朝廷跟江湖侠士的事,我们平民百姓管不着,也没有权利来管了。唉,也有消息说,那一次李家惨祸也不全是皇上的旨意,皇上只下过圣旨抓捕李造一家大小,没有要霍雄当场格杀人家呀,后来霍雄上告皇上,说是李造将军拒捕逞凶,才逼得双方动手。这可冤了李老将军一家子了!”
罗心偏过头问:“郭爷爷,您怎么会知道这事儿?”
郭苍明嗫嚅着“嗯”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心想:这是平顺王爷那边儿来的消息,我怎能跟你讲清楚?如今这霍雄官大权大,跟王爷也曾是八拜之交,见了面,他身为义弟,反倒趾高气扬,仗着皇上撑腰,也不想想当初我们王爷如何待好他的!
罗心不再问了,一个人幽幽地走进自己的寝室,神情落寞起来。从小,郭爷爷对她百依百顺,但看上去,仿佛对她敬畏的成分还多一些。她是个聪颖的人,自然看的出来。那么,我真的是郭爷爷从野外捡回来的吗?她也曾婉转地问起,郭苍明都是神色慌张地点点头,那神色表现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她陡然想起那个传说中的李萧儒,心弦蓦地动了一下,想道:“也不知他还在不在人世?最后闯荡皇宫那次,一定是很凶险的了!他是个很伟大的人,但是据说他很少说话,面对人总是冷冷冰冰的,好生让人奇怪。现在不知怎么样了?”其实这时她对于李萧儒只是仰慕,皆因平日里李萧儒的事迹太让人感动了。
罗心在寝室里呆了半天,又踅身走出来,在快要走到客厅的边门时,听得干娘叶氏的声音道:“我们家心儿还早呢,婚姻之事,再过几年谈论也不急,郭老人家你这是怎的,说起这话来,不是见外了么?”
郭老爷爷的声音说道:“这个我自然晓得,只是咱可得把话说在头里!心儿这闺女,如今出落得婷婷玉立,自然有诸多青年喜爱,但她的终生大事一丝也马虎不得,到时候须由我说了算。”
干爹的声音倒也开明得很:“郭老您别争,心儿她是万里挑一的可人儿,一般的青年男子她未必看得起,异日她年龄差不多了,眼光自也成熟,不如由她自己决定,不是更好吗?”
“这个……”郭苍明还要说话,罗心忽然跑出来,大声地说:“郭爷爷、干爹、干娘,你们不要费心了,我的事不急,我不会嫁给那些臭男人!”平日里,她见的多了,那些男人活生生像是从地狱里滚出来的一样,一见了她,整个眼睛都直了,真令人讨厌的很。
郭苍明不好再开口,急忙改口说:“好,闺女儿,不说、不说。”
罗心嘟着嘴,说:“真是奇怪,人家还这么小,你们就为这事儿争执,外人听出去,也不怕被笑掉了牙去!”说完,才知话有些重,不禁有点后悔。
郭苍明倒也不以为意:“是的,就这样,听闺女儿的话。”罗有明附和着说:“大家只是随便说说罢了,心儿别往心里去。”
罗心暗暗叹口气,也不知为什么,心里忽地觉得很落寞。长这么大,干爹干娘对自己千依百顺得近乎有些过火了,好像万一对自己一个不周,就怕自己会凭空飞走了一般。
此后一年,大家谁也没有提起罗心的婚姻大事。这一日,罗心照往常习惯,一大早就拎着装替换衣服的篮子来到溪边。每日里洗衣做饭,这都是她的拿手活。干爹干娘不肯让她劳作,她反倒不依,说:“整天无所事事的,不是将人给憋死了?干爹干娘疼我,就该让我做了这些活儿。”罗有明夫妇只得依她。
郭老爷爷已经更老了,头发又苍白又稀少,脸上的皱纹密布,腰背也驼得厉害。他每个月照样来访一次,依然没有带来李萧儒的消息,好像这个人从人间蒸发了一样。罗心暗里觉得惋惜起来。眼见郭老爷爷行走不便,她不由说:“郭爷爷,您不用来看我们了,不如您说个地址儿,我去看望您也是一样的。”郭老爷爷总是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爷爷身子骨还很硬朗,再说了,爷爷只是与人为仆,怎么能让我们的宝贝千金去看顾?”罗心无奈,只好作罢。
没想到,这是她最后一次面见郭老爷爷,这次之后,一连几个月,他再也没有出现在罗心面前,更不可能为她带来外面的掌故了!郭老爷爷的年纪实在已经老了。罗有明安慰她:“心儿别伤心,爷爷年纪大了,遇事诸多不便也是有的,过不多久他又会回来看你了。”
罗心摇摇头,泪水滑落面颊。她知道,郭爷爷是最讲信用的,风风雨雨十六年来,每月一次的例行来访,是他不变的承诺。如今郭爷爷从此失约了,那一定是遇上了很大的事。她已不敢想象那是什么事。
秋去冬来,转眼已是落雪时分。那雪花洁白洁白的,悄无声息地来了,飘飘洒洒,纷纷扬扬;然后雪越下越大,密密层层,近处还能分出雪花,稍远一点,雪花竟织成一匹巨大的雪纱,笼着整个的北京城。风刮得也紧,天地间变得萧索而冷冽。
在这样的落雪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