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和顾欢坐下來狂喝了几大杯茶。这才算是缓了一口气。一路上他们马不停蹄。除了讨论行进路线外。几乎沒说过什么其他的话。两人都是忧心如焚。深怕还沒赶到建康。韩子高便已遭不测。这时虽然也不知道确切消息。但到底已经赶到地方。他们的心这才安定了一些。
很快。高亮便赶來了。
他深知自己的主子最想知道的是什么。进得门來。不等他们询问。立刻就说:“韩将军还活着。”
顾欢长出一口气。随即急切地问:“他现在关在何处。在里面受罪了吗。情形到底如何。”
高亮沉着地一一禀报。
韩子高刚刚被抓。韩府总管韩福便和高明、高亮二人商议了营救方案。高明立刻去搬救兵。这边由韩福在明。高亮在暗。分头查探。然后由韩福去朝中上下和狱中打点。大把大把地塞银子。根本就不吝惜钱财。
朝中想保韩子高的人本也不少。有些就在朝上提出。不教而诛谓之虐。既然要杀。总得审出罪名來。有凭有证。才能服众。不然何以堵天下人悠悠之口。如此一來。陈琐也不便立刻杀人。就派了廷尉到狱中审讯。
到郁意图谋反是他在军中接触的一个将军举报的。那是有凭有证。无可辩驳。到仲举自然也逃脱不了主谋之罪。他们父子俩已经在狱中被毒酒赐死。现在只有韩子高还侥幸活着。不过。性命也在旦夕之间。
陈琐在自己草拟的皇帝上谕中说:“韩子高小竖轻佻。推心委仗。阴谋祸乱。决起萧墙。元相不忍多诛。但除君侧……”
意思很明显。陈琐给韩子高加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就是一心想置他于死地。但为了堵天下人悠悠之口。又故作大方。对韩子高的兄弟子侄等亲人一概不究。连他的府第都暂时保留。等到整死他后再查封。
韩福机灵。趁陈琐一时沒有动手。便将府中可携带的财物全都转移出來。这才有能力找可靠的人打点。以帮助拖延处决韩子高的时间。
听高亮说完。顾欢看向高长恭。冷静而坚定地道:“现在已经沒有别的办法了。陈琐不会给我们时间來布置。为今之计。只有劫狱。你看呢。”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高长恭点头。“火烧眉毛了。只能当机立断。”
顾欢长出一口气。起身踱來踱去。头脑中十分混乱。一时理不出头绪來。
高长恭却相对比较冷静。他坐在那里。问高亮:“你坐下來。喝杯茶。把大狱的情况说给我听听。”
高亮便坐到桌边。将一杯茶几口喝完。疲倦的神色才消褪了一些。
顾欢也平静下來。走过來坐下。专心地看着他。
高亮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沒有喝。而是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划了一幅大狱的结构图。
韩福用重金贿赂了狱中的一个小头目。在他带队值班的时候曾经进去探过两次监。高亮自然作为下人随行。对其中的各种情形都观察得很细。他把大门外的地形、里面的构造以及守卫的分布等情况一一介绍后。犹豫了一下。才轻声说:“他们用了酷刑。想逼韩将军认罪。韩将军是硬汉子。自是宁死不认。因此伤得很重。行走不便。只能将他背出來。”
进了狱中。受刑是可以想象的。顾欢和高长恭都是既心疼又愤怒。却也无可奈何。现在他们能做的事就只有抓紧时间部署。尽快将韩子高救出來。
顾欢沉思了一会儿。抬头问高亮:“我大哥在建康经营这么些年。手下兵马最盛。他待部属又一向亲厚。照顾有加。现在他被诬下狱。有沒有将领为此不平的。”
“有。”高亮立刻点头。“但是。我们不了解哪些人可靠。因而不敢信任任何人。昔日跟随韩将军的几员大将都已调往外任。非奉诏不得回建康。否则以叛反论处。他们即使气愤。也鞭长莫及。一时半刻是赶不回來的。目前看來。只有湘州刺史华皎是信得过的。他得知韩将军入狱后。已经派心腹之人赶來。与福伯接触。他们悄悄带了一千人过來。一半是水军。方便接应。”
顾欢有些感动:“华皎为了韩子高什么都不顾了。反叛朝廷都敢干。”
“是啊。”高长恭沉吟道。“这人的确是个讲义气的好汉子。而且有勇有谋。水上陆地都能征善战。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欢儿。我有个想法。这次行动咱们最好不要连累他。以备他日有大用。”
“好。我赞同。”顾欢有些兴奋了。“我觉得。大哥被捕后。一直沒人有过什么作为。陈琐也会认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多半不会料到有人劫狱。我们装作探监。将人劫出來。快马加鞭直奔江边。上船就走。他们肯定追不到。只要到了江北一上岸。那就基本安全了。”
“对。”高长恭点头。仔细思索了一会儿。便道。“高亮。你回去找福伯。让他去打点一下狱中的看守。我们明天晚上乔妆成大哥的家眷前去探监。此外。你今天务必打听清楚。明晚在各个城门守卫的兵将里有哪一部分曾经是大哥的子弟兵。咱们就从那里出城。”
高亮立刻答道“是”。便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