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头靠过去。枕在他的肩窝。像只小猫般蹭了蹭。找到个舒适的地方。又继续睡了。
高长恭笑了。心情轻松了许多。他抬手轻轻握住顾欢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闭上眼睛。很快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雨仍在下。顾欢先醒。看高长恭睡得很熟。不忍叫他。便悄悄溜下床。去外面梳洗了。再吩咐院中值守的高坚、高强不要打扰王爷。就到刺史衙门去了。
许多不重要的公务一向都是由她处理的。高长恭的幕僚们对她也都相当认同。大家坐在一起商议着。便把杂务都理清了。重要的事务则等高长恭來了再行决定。
坐下來歇了口气。顾欢端着茶盏坐在窗前。一边观赏雨景一边品茗。
沒过多久。有衙役进來。走到她面前禀报:“顾大人。外面有人找。说是从邺城來的。”
顾欢有些惊讶。她在邺城无亲无故。会有谁來找自己。心念电闪。便想到和士开。她立刻说:“请他进來。”
很快。衙役便带进來一个中年人。他身穿油衣。头戴斗笠。一时看不出來是什么人。
顾欢站起身來。疑惑地问:“你找我。”
那人摘下斗笠。上前见礼:“小人见过顾将军。”
他是和士开的心腹。和府总管和安。
顾欢挥手让衙役退下。微笑着说:“和总管免礼。真是久违了。和相还好吗。”
“相爷一切都好。”和安恭谨地答着。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了过來。
顾欢撕开封口。拿出一张薄薄的信笺。抖开來一看。上面是和士开的亲笔。只写了一句话:“有要事。由和安面禀。你之决定由何安带回。阅后即毁。”
顾欢反复看了两遍。便将信笺慢慢地撕得粉碎。然后扔到窗外的雨地里。地上的积水立刻将纸屑浸得透湿。再缓缓地带到地沟里。湮沒无踪。
屋里空无一人。和安仍然很谨慎。前后看了一遍。才凑上前去。低低地道:“半月前。左仆射赵彦深赵大人忽然上疏。请调顾将军回段大人军前效力。被相爷置之不理。过了几日。他在早朝时又当着百官提出。说顾将军与兰陵王出则同行。入则共寝。状甚亲昵。有辱王爷清誉。提出要把顾将军调回晋阳。到令尊军中效力。以抗突厥。不少大臣都附和。让相爷难以开口推托。相爷现在只能拖着不办。遣小人來问过将军。看将军意下如何。是走是留。都给小人一个准信。小人好回去禀报相爷。相爷自会为将军设法。”
顾欢便已明白。如果自己选择留在高长恭身边。那又是欠了和士开一个大大的人情。将來都是要还的。以和士开现在的权势。要驳回赵彦深以及与他一党的人的提议。应该是举手之劳的事。但如果是顾欢自己去办。那绝对费神费力。而且还得把义父段韶抬出來。估计才能镇得住。而且。如果和士开也站到赵彦深一边。就连段韶也不一定能保证顾欢留在高长恭身边。为今之计。一事不烦二主。自然也只好交给和士开帮忙了。无论如何。她都会留下。绝不会有第二个选择。
“我要留在兰陵王帐下效力。请相爷鼎力相助。”顾欢轻声说着。语气却十分坚定。
“小人明白了。”和安立刻躬身。“小人这便回邺城。把将军的话带给相爷。”
“和总管辛苦了。”顾欢从袖笼中掏出两锭小金锞。递到和安手中。“留着路上用吧。”
这本是不成文的规矩。和安便笑纳了。他将金锞子塞进怀中。笑道:“顾将军太客气了。相爷很挂念将军。将军若是有暇去邺城。一定來府中坐坐。”
“好。若中他日去邺城。定去叨扰和相。”顾欢温和地笑着。将他送到大门外。
和安翻身上马。带着两个随从疾驰而去。
顾欢这才返身回大堂。眉头却一直紧皱着。翻來覆去地想着这事的缘由。
高湛驾崩后。由和士开、赵彦深、元文遥、娄定远、唐邕、綦连猛、高阿那肱、胡长粲执政。号称八贵。后來。和士开在一连串的动作下巩固了势力。独揽朝纲。八贵之说便渐渐消失。赵彦深是著名的书法名家。完完全全的文人。并未卷入朝中的朋党之争。此时却忽然向顾欢发难。让她感到莫明其妙。估计就连和士开也觉得意外吧。这才遣人过來通知她。多半想看看是不是她这边的意思。
她正在苦苦思索。忽然听到高长恭的声音:“欢儿。怎么了。不高兴。”
顾欢转头看向一脸温柔关切的高长恭。愉快地笑了起來:“秋风秋雨愁煞人。我虽然沒什么愁。也应应景。伤春悲秋一下。”
高长恭被她逗乐了。上前去搂住她的肩。在她耳边轻轻地道:“有我跟你在一起。永远都不要愁。”
顾欢靠在他身上。看着外面的绵绵雨丝。微笑着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