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大酒楼,里面却格调高雅,壁上随处可见当代名人的墨宝,尤其是那些风流名士,常爱与秦淮河上的名妓光顾这里,吟风弄月,留下不少佳话,
酒楼里的伙计对每位贵客都记得很清楚,一见韩子高进來,立刻迎上去打恭作揖,热情地道:“韩将军大驾光临,楼上请,”
韩子高淡淡地道:“要个雅间,清静点的,不要人來打扰,”
“是是,”那伙计哈着腰,将他们带到二楼,送进了最靠里的一间雅座,
里面装饰得就如大户人家的内院,里外两间,以雕花月洞门隔开,房门处放着一架镶贝花鸟屏风,里面的博古架上放着仿古董的瓷器和玉雕,文房四宝俱全,门旁还放着一张琴,桌椅几案全是紫檀木所制,十分贵重,能进到这里來的人非富即贵,往往都要附庸风雅一番,店主投其所好,因而生意兴隆,经久不衰,
韩子高让伙计配些本地的特色菜和店里的招牌菜,又要了一壶明前龙井,便坐了下來,
窗外便是长江,在夜色中却已看不清楚,只能听到隐隐的流水声,清凉的风吹了进來,让人顿觉空气清爽,身心舒畅,
韩子高轻声说:“如果是白天,从这里看出去,景色非常美,”
“现在也很好看,”顾欢趴在窗框上,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兴味盎然,
高长恭有些依依不舍,坐在那里半晌不语,忽然道:“大哥,如果你有时间,就來青州看我们吧,”
“哦,你要去青州,”韩子高想了想青州的位置,轻轻叹了口气,“离建康挺远的,”
“我已调任青州刺史,回去就得赴职,”高长恭看着他,诚恳地道,“建康其实离我那里也不远,骑快马不过五日即到,我和欢儿这一去,短期内是出不來了,会很想念大哥的,大哥若是有暇,便过來瞧瞧,”
“对啊,”顾欢从窗户那里过來,坐到他们身边,殷切地看着韩子高,“大哥,你过來看看我们吧,我陪你去瞧瞧咱们北方的美景,与江南大不相同,也别具一格的,”
“好,”韩子高笑着点头,“若是有机会,一定去看你们,”
菜很快便上來了,都是顶级名厨烹制的精美菜肴,地道的淮扬菜系,江南风格,
顾欢很喜欢,拿起筷子便大快朵颐,
韩子高叫了一壶陈年花雕,青梅煮酒,悠闲自在地与高长恭对饮,
顾欢见猎心喜,也倒了一杯,与韩子高和高长恭碰了一下杯,豪爽地喝了下去,
韩子高宠溺地看着她,陪她饮尽了杯中酒,再笑着替她斟上,
高长恭想阻止:“大哥,你别太宠她了,她酒量浅,一下就醉了,那才有得你头疼的,”
“不会,”韩子高温和地笑,“欢儿一向有分寸,看着像是胡闹,其实进退有度,都在大规矩之中,至于小节,你我都不是常人,不拘也罢,”
顾欢大喜:“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大哥也,來來來,大哥,你我痛饮三杯,”说着,便拿起桌上的小酒杯,一饮而尽,
高长恭只得无奈地摇头:“有大哥惯着你,你更是无法无天了,”
顾欢开心地一偏头,斜斜地瞄着他,笑嘻嘻地问:“那你要不要惯着我啊,”
高长恭看着她娇俏的模样,长长地叹了口气,提起温水中的酒盅,往她的杯中斟满了酒,
韩子高忍不住笑出声來,
顾欢心满意足地拿起杯子,把甜香的酒喝下,她从沒喝过花雕,只觉得很甜,顺喉而下,舒服得很,便沒了顾忌,三杯酒下去,脸上便有些热了,她拿过筷子,在空了的酒杯上有节奏地敲着,畅快地唱起歌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楮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她的声音清亮,圆转如意,悦耳动听,词意更是切合此情此景,豪气中更有飘逸出尘的韵味,令人称绝,
韩子高含笑听着,等她歌声止歇,刚要称赞,便听外面有人大声叫好:“妙啊,真是绝妙好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