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长了声音。“让我去嘛。”
高肃叹气再叹气。终于说道:“我去向朝廷告假。陪你一起去。”
顾欢挑了一下眉。然后便开心地笑了。
自从那个“洞房花烛夜”。高肃与她温柔地欢爱。彻底解开了她的心结。她渐渐又变得活泼起來。她的假期已经过去一半。她却一步也沒有离开过司州城。心里不免有些着急。又有些不甘。她很想去看看万里河山。还有一些她想看到的人。譬如陈国的陈茜与韩子高。譬如周国的宇文邕。高肃不能陪着也沒关系。她独自去踏遍青山。也是一样。倒沒想到高肃毫不犹豫地便要跟她一起走。这让她非常高兴。
和士开对这件事的处理相当完美。高肃的告假奏疏送上去沒多久。上谕便下到司州。将高肃由司州调往青州担任刺史。要他即日起卸任。三个月后赴青州上任。
高肃立刻将军政等一应事务移义给新到任的司州刺史。随即将这里侍候的下人全都打发回兰陵。只留下自己的两个随从护卫高明、高亮。顾欢身边的秋燕和春喜自然也跟在他左右。
郑怀英却不肯离开。提出想跟他们一起走。南朝有不少雅擅音律的名人。他想去游历一番。倾听别人的佳音妙乐。
顾欢立刻同意。高肃自然也沒意见。
郑怀英只带了一个照顾他日常起居的小僮。便潇潇洒洒地跟他们一起上路了。
他们一路游山玩水。走得很从容。渡过黄河后。经梁州、南兖州、谯州、西楚州。然后到了长江边。
齐国与陈国以长江为界。陈国一向与齐国交好。但现时周国势大。他们便逐渐保持中立态度。维持着微妙的平衡。齐国与陈国的百姓可以自由往來。两国都并不禁止。
高肃和顾欢都打扮成贵介公子的模样。穿戴着文士喜爱的峨冠宽袍。腰上也学那些文士。挂着短刀。那些文人墨客挂着的刀剑都是为了应景。泰半连刃口都沒开。可他们的短刀却是惯用的利器。饮用过许多敌人的血。用來防身绰绰有余。
郑怀英也打扮成文士模样。却沒带任何刀剑。更显儒雅。他的小僮背着琴。与秋燕和春喜笑闹了一路。很是开心。
高肃的两个亲卫则比较严肃。不过。也渐渐被轻松的气氛所感染。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在长江边。顾欢跑去跟人讨价还价。雇下一只大船。一行人度过长江。很快到达建康。
入城不到两天。陈茜驾崩的消息便发布出來。官府禁止一切娱乐活动。所有商铺和私人宅院披挂的红绸、红灯笼等彩色物件全都必须摘下。改挂白绫和白纸灯笼。秦淮河畔丝竹不闻。乐坊舞馆鸦雀无声。茶馆不再鸣锣唱戏。酒楼也不见了卖唱的小姑娘。
顾欢并沒觉得遗憾。与高肃成天在外面瞎逛。两人不要其他人跟着。发了银子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玩。注意别惹事。别露馅。晚上回客栈即可。
高肃的脸长得太过柔美。顾欢每日里都要用些花粉替他把轮廓改改。让他看起來只是普通的清秀。江南有许多男子都是如此。涂粉也是时下风尚。沒人会注意他们。
每天早晨。高肃都会坐在窗边。仰起脸任她涂抹描画。顾欢心里乐开了花。常常戏谑地道:“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乎。”
高肃拿她沒辙。又生性严谨。无法似她那般信口胡说。只得笑着摇头。
两人把臂同游。逛遍建康城。白天同食。晚上同寝。开心至极。
后來。顾欢找到了最靠近宫城的这家望江楼。便日日守在这里。想要看看韩子高。
陈茜与他那么相爱。以至于竟欲封他为皇后。如今陈茜仙逝。不知他会难过成什么样子。
不过。这么多天过去。她从來沒有看到过那位据说美得超凡脱俗的大将军。她无所顾忌地向店小二打探。那个伙计似是早就习惯了。平淡地道:“韩将军在宫中守灵。寸步不离。”
顾欢恍然大悟。
原來是这样。当然。也应该是这样。
待伙计走后。她转头看向高肃。轻声说:“他们是真的相爱。”
高肃移过去。温柔地搂住她的肩。微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