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七,康熙回到畅春园,初九下令一应奏章,不必启奏,同时召雍亲王胤禛进宫商议往天坛冬至祭天的大事,胤禛多了个心眼儿,把上回替康熙看过病的大夫孙之鼎一同带进宫,
康熙身体仍沒有恢复,躺在清溪书屋的暖阁里,玉穗儿在他身后放了靠垫,他才勉力坐得起來,胤禛瞧康熙脸色很差,心中一叹,康熙吩咐了几句,才缓缓道:“这次祭天,事关重大,你先去斋宫斋戒几天,以免对上苍不敬,”“儿臣遵旨,”胤禛恭敬道,康熙瞥着他,见他面容清冷严峻,不苟言笑,心里想着:老四什么都好,就是不够宽待,
胤禛感觉到康熙瞧着自己,也不敢抬头去看,只是垂着眼帘,“皇阿玛,您还有什么吩咐,”康熙摇摇头,“你下去吧,”胤禛犹豫片刻才道:“儿臣把上次替皇阿玛治病那个大夫也带來了,他医术好,这些天就让他替您诊治吧,”康熙微一颔首,慢慢阖上眼睛,
玉穗儿端着一碗燕窝山药粥进來,见康熙睡了,向胤禛道:“四哥不如先回府歇着,这里有我照看着,”胤禛点点头,走了几步向玉穗儿道:“有什么事儿,记得找我,”“好,”玉穗儿应了一声,
魏珠等胤禛出了暖阁,才进來低声回禀:“公主,八爷刚刚來过,但沒进來,说侧福晋想來给皇上请安,求皇上恩准,”玉穗儿点了点头:“等皇阿玛醒了我跟他说,”魏珠忙退了出去,
玉穗把燕窝粥放在桌上,自己轻手轻脚地踱到床边,轻轻为康熙整了整被子,康熙缓缓睁开眼:“都走了,”“您沒睡啊,”康熙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玉穗儿端了燕窝粥轻轻的搅动着,坐在床边的矮凳上:“要不要喝点儿粥,刚刚好,”康熙摇了摇头,道:“从现在起,朕谁都不见了,让他们都远着点儿,朕要清静清静,”
玉穗儿微一皱眉:“刚刚八哥來说,灵儿想來看看您,” “她……”康熙想了想,叹了口气:“如果她还在朕身边,你也不至如此劳神了,”“皇阿玛,我很好,别人还沒这福份呢,”
“呵呵,”康熙轻笑着道:“这话灵丫头以前也说过,唉,让她來吧,朕也想见见她了,”“儿臣这就让魏珠传她进來,”玉穗儿笑着把粥递过來:“那您先把粥喝了吧,”康熙摇了摇头,满脸的疲惫:“先放着吧,朕这会儿沒味口,”玉穗儿叹了口气,端了粥出去,吩咐魏珠去传洛灵,
得了传召,洛灵很快赶了來,魏珠远儿远儿的见她走來,忙上前请安:“福晋,”洛灵扶了他起來:“您跟我还见外啊,快带我进去,”魏珠一笑,忙领了洛灵进了暖阁,
玉穗儿守在床边,见洛灵进來,神色一振,忙轻声道:“皇阿玛,灵儿來了,”康熙缓缓睁开眼睛,看了过去,洛灵忙恭身拜了下去:“奴婢恭请圣安,” “丫头,过來吧,”洛灵忙过去跪在床边,见康熙满面的病容,削瘦了许多,悲由心生,哽咽着道:“万岁爷,您这是怎么了,,”
玉穗儿见她如此,也忍不住落泪,康熙看着她满面的担忧,感概万千:“丫头,朕老了,” “万岁爷怎么会老,丫头到是真的老了,”康熙被她的话逗得一乐:“你呀,还是以前的样儿,玉儿,扶朕起來,”
玉穗儿忙扶着他坐了起來,洛灵已拿了软枕过來,玉穗儿接了垫在康熙身后,康熙看着她俩,仿佛又记起从前的日子,神色缓和了许多,玉穗儿见他心情好转,也心头一松,转身出了暖阁,
康熙让洛灵坐在床边,见她泪痕犹在,不禁叹了口气:“朕的这些儿子,还不如你呀,”洛灵笑了笑,轻声道:“万岁爷,您心里烦,就不要去想,您以前不是教过我,想想高兴的事儿,心里舒坦了,烦心事儿也自然就解了,”
“此时不比从前啊,”康熙面色一黯,摇了摇头,洛灵闻言抬头看着他,秀眉微蹩,听出康熙此话大有深意,康熙见她变了脸色,正色道:“丫头,记得朕给你的旨意吗,”“记得,”洛灵郑重地点了点头:“一直仔细地收着,”“收着吧,兴许日后真用得着,”
洛灵微吃了一惊,怔怔地看着康熙:“万岁爷……”康熙仰头看着屋顶,长叹了口气:“不说了,今儿你能來,朕着实高兴,女孩儿就是比儿子强,朕是真的体会到了,”“您早就体会到了,”玉穗儿端着一碗雪参银耳粥进來,笑着端到床边递给洛灵:“看你的了,”
洛灵接了过來,会意地一笑,转头冲康熙道:“公主是故意的,万岁爷,甭理她,您想喝就喝,不喝奴婢就端着,等您想喝的时候再喝,”“行了行了,”康熙斜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朕是斗不过你们俩个,拿來吧,”
洛灵笑着将碗递还给了玉穗儿,玉穗儿接了过來,坐在床边服侍康熙进膳:“皇阿玛,今儿我可真见识了,她就是这样儿劝您的,我可学会了,”康熙接了玉穗儿递过的帕子擦了擦手,斜靠软枕上:“你要是能学会,就不是你了,”转头看向洛灵:“朕累了,要睡一下,丫头,回去吧,”“是,奴婢遵旨,”洛灵忙起身叩安:“万岁爷万福金安,”“玉儿,你去歇歇,让魏珠进來,”
玉穗儿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