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我不该说这话。”他俩并肩穿过西一长街,在月华门外,胤禵停住。
玉穗儿回头道:“你不进去?不是说有事儿吗?”胤禵笑了笑,“事儿办完了,话也说完了,我该回去了。等你哪天走,我送你们出城。”玉穗儿忙推辞,“不了,你别去。我谁也不叫,悄悄走。免得徒增伤感。”她退后两步,深深望了他一眼,轻轻道了一声:“十四哥,珍重!”珍重……胤禵也在心里这么说,却难解心中那一缕不舍和眷恋。玉穗儿走了几步,知道他必定还站在月华门外,想回头再看他一眼,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回头。
暖阁里,玉穗儿和洛灵在炕上坐下。“皇上正在南书房见朝臣商议国事。”洛灵端了一盘各色干果给玉穗儿。玉穗儿笑道:“还是你好,知道我爱吃这些。等我走的时候,一定要多带点去科尔沁。”洛灵闻言伤感,“这种离家的滋味我再清楚不过了,你得答应我,好好照顾你自己,额附要是欺侮你,我就撺掇着十三爷、十四爷把你抢回来。”
玉穗儿听了这话直咧嘴笑:“我是谁呀,多尔济跟我说话都不敢高声。”洛灵“哧”地笑出了声:“这总被你挂在嘴边的草原狼原来就这点儿本事啊,我还真高看了他了。”“去!”玉穗儿知道她在打趣,用力搡了她一把。
洛灵看着她一脸的幸福,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想了想,从领口的衣襟里解下了一块温润如水、翠绿夺目的玉佩,递到她手心里:“这是当年我娘亲手我为戴上的贴身吉祥,你这一去远隔万水千山的,贴身戴着,就象我陪在你身边一样。”玉穗儿冲她一笑,把还温热的玉佩挂在脖子上,塞进领口,又在胸口轻轻地拍了拍:“我会永远戴着。”
洛灵看着她郑重的神色,笑道:“你这一去成双成对了,这宫里便只剩下我一人,可真成了你说的形单影支了。”玉穗儿道:“走了我,还有四哥啊,有他在我就放心了。不然把你一个人留着京里我还怪担心的呢。宫里这潭水太深了,浑的不见底。”洛灵想起去年中毒的事,仍心有余悸。
玉穗儿知道她在宫里没有什么朋友,劝道:“你平时也别只看书啊、绣花啊,闲下来也四处走动走动,找人聊聊天。这样日子也容易打发,碧萝和红绫都还在宫里,没事找她们说说话。”洛灵看着她一副担心的样子,点了点他的鼻子:“你到了科尔沁也别忘了给我捎个信,去那么远的地方,我这心里总悬着。”
玉穗儿笑道:“放心好啦,我又不是一个人去。而且这回我把紫绡、素绮也带去,到底是用惯了的人,没她们还真不行。我昨天还想呢,要是把你带去,你猜四哥会不会跟我玩儿命啊?”洛灵白了她一眼,想到胤禛,竟莫名的泛起一阵酸涩,心中半喜半忧。
几天后,玉穗儿和多尔济收拾好行装之后,谁也没有通知,悄悄回科尔沁去了。洛灵知道她动身的时辰,跟梁九功告了假,独自登上皇城最高处,遥遥望着玉穗儿此去的方向,别思难抑,怅然落泪。
身后传来一阵叹息,洛灵转过头,几步之外,胤禩长身而立,幽幽的望着她。洛灵忙低头找着手绢,才发现出来得急,没带在身上。胤禩近前来,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丢三落四。”洛灵接了手帕擦干了眼泪,又拧了拧鼻子:“奴婢一直就是这样粗心大意的。”
胤禩看了看她被冷风吹得微红的脸颊,摇了摇头:“这么大风,也不知道加件衣裳,你平日照顾皇阿玛也这样?”“八爷今天竟挑我的不是。”洛灵见他是埋怨的口气,却句句透着关心,心里一暖。
胤禩笑了笑,手扶着栏杆远眺,面若冠玉,神色清朗,唇边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一身绛红色的蟒袍,系着石青色的腰带,袍角在风中飘荡:“在送玉穗儿?”“格格这会儿应该已经出城了。”“没想到你跟十四弟的心情如此相似,他一早告了假,到北门去等着玉穗儿了。” 胤禩低垂着双目,感叹道。
洛灵惊叹地看着他:“格格不是不让人送吗?他怎么会不听格格的话?”“放心,玉穗儿不会知道。” 胤禩道:“他只是想看着玉穗儿离开。”“何苦……格格就是怕大家伤心,才一个人悄悄的走了。”“不舍、不忍、不甘心、不愿意,都是一样的心情,你又何尝不是?”“那八爷又为了什么?”
胤禩没想到她会如此问,迅速地回头看向她。洛灵见他满眼的惊诧,知他错会了意思,忙道:“八爷到这里来,难道不是为了以表相送之意?”胤禩神色一缓,似是松了口气,转头看着巍巍的紫禁城:“去给额娘请安,远远看着你往这边来,就跟了过来。”
“唉!”洛灵这才知道原来是被他盯了梢,叹了口气,看向远处,风很大,吹得她长发飞扬,扫在胤禩的脸上,痒痒的。胤禩抬手抓住一绺,轻轻一拉。洛灵“唉哟”一声,转过身来两眼瞪着他:“疼!”“知道疼就好,还以为你没有感觉呢。”“八爷!”洛灵打开他的手,拧身就走。
“还我手帕。”洛灵顿住脚步,才发现他的手帕一直在自己手里,抬手递了过去,忽想到用这块手帕擦过鼻子,又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回去洗干净再还你。”胤禩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