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东风有个感觉。他不会死。尽管绑匪对他是那么凶。这是因为。他沒有钱。沒有钱的人得不到爱情。死也不配。他想。他只是无关紧要的陪绑。只要刘北田给郭小燕送來赎金。他们就会放了他。可是。一天一夜了。刘北田为什么还不送钱來呢。
与罗东风正好相反。郭小燕觉得。她的死期正一步步地临近。死是顺理成章的事。绑匪们要钱。现在沒人出钱。她就得死。尽管她最近一个时期以來一直在跟刘北田争吵。刘北田的出言不逊及绝情已经伤透了她的心。不过。她并不恨他。在她当年拒绝了周军庆的爱情。投入了刘北田怀抱。就想到了会有今天。她已经得到了她想得到的。现在。她想得到更多。就与刘北田发生了争执。应该是情有可原。但是现在。在刘北田拒绝了绑匪的要求。并扬言让绑匪们杀了她还要论功行赏之后。她便开始恨他了。她发现。由爱到恨竟然是如此易如反掌。事到如今。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刀砍了他。
孙定国也为郭小燕打抱不平。说:“你怎么能喜欢上这么个王八蛋。你说说。你白跟他睡了十年。十年啊。姐。你跟一只狼一起睡了十年也有感情了。它也不会对你下口了。你倒霉。看上了这么个浑蛋。我们也倒霉啊。盯上了你。”
郭小燕顿时泪如泉涌。央求说:“兄弟。你们放了我吧。他不会……”
孙定国马上恢复了凶残。说:“那不行。这是两回事。我们要的是钱。沒钱我们怎么过年。这几个弟兄跟我担惊受怕。容易吗。说吧。还有谁能给你送钱來。五十万沒有。十万也行。姐。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还真值不了几个臭钱。”
“沒有啊。兄弟。你说得对。我不值几个臭钱的。你们把我放了吧。”郭小燕鼻子一把泪一把地说。“我出去以后。就给你们拿钱……”
“你觉得这个可能吗。”孙定国咬着牙说。“姐。咱们好说好商量。你再想想看。还有谁能给你送钱來。五万行吗。就要五万。”
“小兄弟。沒有啊。”郭小燕绝望地说。
“沒有。你就等死吧。”孙定国莫明其妙地笑了下。说。
12
周军庆和叶芝凤站在市立医院门口等了一会儿。公司财务小李就坐着出租车赶过來了。
“周总。您数一下吧。正好五千。”小李双手递上装满钱的信封。说。
周军庆接过厚厚的信封。掂量了一下。说:“只要不多就行。你回去吧。”
“赵艳丽呆在哪个派出所。”小李走后。周军庆将信封交给叶芝凤。说。
叶芝凤接过信封。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下來了。这对赵艳丽來说无疑于救命钱啊。可是。她呆在哪个派出所。叶芝凤还真不知道。那天夜里。叶芝凤只顾紧张了。一时六神无主。哪有心意去问这些啊。
“小叶。别哭。这不是我应该帮的嘛。我说过多次。我也是民工出身啊。赵艳丽在省城举目无亲。我不帮谁还会帮呢。”周军庆掏出一包纸巾。递到叶芝凤手上。说。“我现在问你。赵艳丽呆在哪个派出所。你沒听见。”
“周总。我沒问啊。”叶芝凤用纸巾擦着眼泪。说。
“你好想想。哪我们把钱送哪里去。”周军庆说。
叶芝凤想了好长时间。才想起那个眼镜警察临走的时候。给过她一张警**系卡。
“警**系卡。那就是警察的名片啊。那卡在哪里。”周军庆迫不及待地说。
叶芝凤沒觉得那个警**系卡有什么用。就随手扔在了租的房子里。周军庆说了句她太粗心大意后。马上开车与叶芝凤一起去拿。周军庆从沒去过叶芝凤的租房。当他來到叶芝凤的住处。不禁大吃一惊了。世上的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十年前。他來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和另外两个四川老乡就是租的这套房子。他竟然有些不相信。就走进门來。环顾四壁。努力回忆着当年住在这里的每一个细节。他在这里住了五年多。对墙壁上每个洞眼的位置都会记忆犹新。夏天。房间变成蒸笼。坐着不动都浑身是汗。热得他睡不着觉;冬天。房间又成了冰窖。就像现在这样。手不出袖都会冻得瑟瑟发抖。他知道。他搬走后。这里肯定换过多次主人。不变的是房间的脏乱不堪。他记得。为了节约水费。他曾到楼下的一个建筑工地上找來一块红砖。一砸两半。大的那块放进了马桶水箱里。触景生情。他突然产生了看一眼那块红砖还在不在的想法。就在叶芝凤找警**系卡的时候。搬來了一只只有三条腿的凳子进了卫生间。水箱年久失修。早就坏了。阀门关得死死的。后來者显然都改成了用盆冲刷。他发现。那半块红砖竟然还躺在水箱底部。像一件文物。早已变得黑不溜秋。
“周总。你干嘛呢这是。”叶芝凤找出警**系卡。才发现周军庆在卫生间里。就说。“想帮我们修水箱啊。我们搬來的时候就是坏的。修也修不好了。”
周军庆走出卫生间。到水池前洗着手说:“我刚到省城的时候。就住在这里。”
叶芝凤不相信。说:“周总。您真会开玩笑。您一个大老板怎么会住狗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