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在娘家住了下來,她每天都在她妈的要报仇要申冤的叫喊中生活,
杏子这时常想马路在干什么,马路那硕大的头颅沒曾在她的脑海里消失过,她想她回到娘家时也沒给他说一声,他会不会到家里去找她,她还想如果马路找她碰见了柳子事情就麻烦了,因为他绝不是柳子的对手,就像是柳子不是她二哥的以及那个小娘们的男人的对手一样,
杏子还想马路现在是不是有了新的女人,她想到这个问題时就不禁黯然神伤,其实,杏子心里比谁都清楚,只要她生下这个孩子,她就不配作马路的心上人,但是,杏子怎么也不会把马路忘掉,在她最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马路伸出了手,这比任何时候都刻骨铭心,
杏子也常常回忆着从齐鲁宾馆回來的那个夜晚,那个夜晚本该是一个美好的夜晚,这都是因为这个孩子,她有时会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想如果这是马路的孩子该有多好,遗憾的是,他(她)不是,
杏子也不断地问自己,马路爱她吗,杏子想马路是爱她的,最起码在那个夜晚之前是这样的,那么以后呢,他以后送给她那么多钱纯是出于同情吗,
杏子在娘家住了两天后就是星期六,在水城,星期六是已经婚嫁离家的子女们回到爹妈跟前的日子,
來了就是吃顿饭,当然不能空手來,孝顺的多带点东西,不孝顺的或者是儿子想孝顺而儿媳妇不准孝顺的就少带点东西,儿女们來了,待的时间大体差不多,一顿饭的工夫用到这里最恰当,
从下午五点多钟开始,杏子的哥哥们嫂子们以及侄子侄女们开始进门,
最先到的是三哥一家,接着是大哥一家,他们买的东西一模一样,好像是商量好了以后才分头去买的,一家一只烧鸡外加两根香肠,
二哥一家到的最晚,杏子妈把饭快做好了才进了门,二哥买了一方便袋菜,芹菜、油菜和两根藕,杏子知道,二哥能震天桥却震不了老婆,这事儿很怪,
一家一家的人进了门都发现了杏子的大肚子,嫂子们说了“不容易不容易啊”就叫杏子站起來,东看了又西看,二嫂说是男孩大嫂和三嫂却说是女孩,
杏子心不在焉,任人摆布却不说话,
大哥问他妈,说:“杏子怎么了,怎么怀了孕激动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杏子妈正在炒着最后一个菜,就用铁铲子拍拍锅沿,说:“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杏子妈这时早已决定今天把杏子的离婚问題当作头等大事來抓,杏子她爸是前年得肝癌死的,他死以前家里的事由他说了算,他死了以后这个家就懂得什么叫民主了,每个星期六的聚会是全体家庭成员参政议政的时间,就像是市里每年一次的人代会,
一家人把吃饭用的桌子搬到院里摆上酒菜就开始吃饭,
二哥愿喝酒,先前都是柳子陪着他喝,他们两个酒量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