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先吃饭吧。”风叱道顿了顿,沉默了片刻,让两褐衣男子坐下准备吃晚饭。
自两褐衣男子跟随风叱道以来,风叱道没有过问过二人,二人心中也窃以为自己瞒过了风叱道。不料今日被风叱道戳穿了身份,又吐露了二人投奔风叱道的目的,也算是不负所托。至于风叱道是否听了进去,这就不关乎褐衣男子的事情了。
风叱道不说,褐衣男子也不敢追问。
一时间,房间之中只剩下了吃饭时发出的轻响,这让两褐衣男子如坐针毡心中更是像悬了十五只桶七上八下似的。风叱道似乎有意如此,喝酒时偏偏发出“滋滋”的轻响,这轻响就像湖面上荡起的涟漪不断的回荡在褐衣男子的耳畔。
风叱道这顿饭吃的很慢,相比往日多出了太多的时间。身为侍仆,自然不好说道什么,只能胡乱的吃了几口便默默地等着风叱道吃完。漫长的等待,是对两褐衣男子内心的无形煎熬,只能祈祷风叱道快一些吃好。
终于,风叱道打出了一个饱嗝。
这对两褐衣男子来说无疑是天籁之音,心中不由得暗舒了一口气,漫长的煎熬要结束了。得到风叱道的允许,二人娴熟的将残羹剩饭收到托盘之中,告退一声便退出了房间。
酒足饭饱的风叱道显得有些微醉,稚嫩的脸有些泛红,步履阑珊的走到柔软的床旁。脱下鞋子,盘腿坐好,开始了一夜的打坐。
其实风叱道本想坐在野外的空地上席地打坐的,这样才能将天星心法发挥到极致。但眼下两褐衣男子的忠诚度还有待进一步的考察,自然不能暴露自己太多的秘密。
第二日,草草吃过早饭,风叱道到便让褐衣男子二人去买上三匹好马,赶赴臻州了。
本想从伏灵寺诈取“禅化心法”,结果却是功亏一篑。伏灵寺经此必然会变得更加警惕,得到心法的机会也就越发渺茫了。紫影之后,风叱道就感觉不到身体内原本蠢蠢欲动的血煞之力了,夺取“禅化心法”也不过是为了预防万一。既然夺取的希望渺茫,风叱道也就没有再留下来浪费时间的必要了。
如果淡智亮出的水墨画卷真的是伏灵寺镇寺秘典“禅化心法”,即便风叱道有幸得到,又何来的时间去参悟呢。若真是耗费个七八年,这让风叱道大感有些得不偿失。
事实上,淡智亮出的水墨画卷是真的“禅化心法”。当然,水墨画卷一共一十二副,淡智所持不过是其一罢了。苦心听闻藏经阁被焚而如此激动,那是因为在藏经阁的三楼之中存放的是历代伏灵寺方丈的毕生心得,是无形中的巨额财富。
如此财富化为乌有,焉有不心痛之理。再加上苦心年老体迈,已经不起折腾。听闻如此巨变,自是气血骤动,进而吐血。至于苦心是不是因此而圆寂,最清楚不过的要数继承苦心衣钵的淡智了。
佛家讲究因缘,又有体悟一说。
用语言来描绘一种事物的玄妙,即便是无限制的接近,离圆满的境界终究还是差上那么一丝的。常言道,无言胜有言。真正玄妙的东西,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只可意味不可言传,大抵如此。开创“禅化心法”的佛门大贤怕也是因此才将心法融于一十二幅水墨画卷之中的。
再者,即便是这一十二幅水墨画卷流落在外。没有那份虚无飘渺的机缘,也是参悟不出来的,进而沦落为几副供人欣赏的精美水墨。这便印证了佛家有缘即得的奥义。
再说,除了历代伏灵寺方丈知晓这一十二幅水墨画卷的秘密,普天之下还会有谁知道呢。
返回伏灵寺的淡智草草的吩咐了几句,便一头扎进禅房之中打坐练功了。淡智与关海山的三掌虽尽占上风,但拼斗之中淡智隐约察觉到关海山的功力并没有像表面那般简单。
尽管挫了关海山的锐气,自己强行调转丹田之中还未完全同化的真气已经反噬出了暗伤。若是不及时化去,久而久之便会在体内埋下祸患,对日后的功力的精进是极其不利的。
直至黎明时分,淡智才收了功,又裹衣休憩了片刻。
大雄宝殿。
此时的大雄宝殿之内稀稀拉拉的坐了几个人。坐在最前面的自然就是淡智,一旁的是苦天,并排的三个是淡怒、淡言、淡念三位执事。
“今日召集诸位来,并没有太大的事。”淡智盘膝坐于金佛之下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说话了。
“愿闻其详。”淡字辈的三位执事齐颂佛号,应道。
“事情要从藏经阁被焚说起。”淡智顿了顿,回忆道:“苦心方丈回到禅房之后便将本座招了过去。”
得到应允的淡智推门进入方丈禅房,还未等淡智见到苦心,多年习武的直觉就已经告诉淡智苦心深受重伤。再看到苦心后的第一眼,淡智更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师尊,你这是怎么了?”淡智箭步走到苦心的跟前,轻声问道。
“没有什么。”苦心无力的摆了摆手,声音很是虚弱,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老人。
“师尊……”闻言,淡智的眼眶几乎瞬间泛红,声音也夹带起一丝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