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现在不方便
郭春海不禁怒从心起。真他妈的狗眼看人低。现在的事。谁都只认一把手。也只怕一把手。什么事都找一把手。什么事都要一把手说了才算。一把手不在家就什么事都办不成。开个会都镇不住场面。都是平日惯的。长期这样下去怎么了得。我今天倒要让你们看看二娘是不是娘。
郭春海猛劲一拳砸在桌子上。由于面前放着话筒。咚的一声特别响亮。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郭春海一下站了起來喊:“什么东西。都他妈一帮势利眼。怎么回事。难道今天是土匪召集开黑会吗?难道台上坐的是无能的刘阿斗吗?谁教给你们的坏毛病。难道只有一把手才是领导?最近还出了一件怪事。刘行长來行里挂副行长。有天找由他分管的科长商量工作。刘行长提出第一条意见。这位科长大人不理不睬;刘行长提出第二条意见。这位科长大人闭上了眼睛;刘行长提出第三条意见。这位科长大人干脆自言自语说人事部门瞎了眼。让外行來领导内行。哪个人事部门瞎了眼?你又是什么内行。我看你是资产阶级自由化的内行!现在我也提三条意见。第一。这位科长必须向刘行长赔礼道歉;第二。必须在一定范围内作深刻的检查;第三。组织全体中层干部进行一次大讨论。讨论如何加强组织纪律性。”
刘行长只分管行管和劳服。大家的目光一下就集中到了这两个科长的头上。唐利生脸涨成了紫色。低了头恨不能钻入地下。
会场静得只有出气声。王峰见郭春海坐了下來。便继续念文件。郭春海坐下來就有点后悔。觉得自己的话过分了一点。在这样的会上骂人。大家心里当然不高兴。肯定要让不少人反感。郭春海很为自己的火爆脾气恼火。觉得还是修养不够。磨练不到家。马上面临换届选举了。别人都在设法讨好中层领导。自己反而无缘无故树敌。还骂人家是势利眼。这些人都是一方人物。也许从來都沒挨过这种骂。还有宣布的那三条。前两条还好办。唐利生未必敢顶牛怠慢。后一条大讨论就有点欠考虑。两位正头会不会同意。有沒有讨论的必要。都是个问題。
回到办公室郭春海就一头躺了。他想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弥补今天的冒失。怎么向大老板汇报今天的事情。有人敲门。进來的是会计科科长。科长一脸恭谦。像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低了头站在面前不肯坐。科长说:“刘行长那天找我谈话。我的态度也不够好。我也否定了他的两点意见。今天我也向你检讨。”
真是敲山震虎。想不到会计科长也心虚。郭春海让科长坐下细说。科长说:“那天刘行长提出在行里搞会计法普及。我说咱们是先进行。这些都已经搞过了。他又提出让每天夜里组织再学习。我告诉他曾经试过。也办不到。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一长。请假的人就比來的人多的多。。”
看來刘行长也有责任。年轻不了解基层情况。只从书本从主观出发乱作决定。是让科长看不起的重要原因。郭春海说:“你沒有错。实事求是提出意见是对的。提出反对意见是一回事。态度恶劣是另一回事。我今天并不是批评提意见。我是批评态度。批评不讲组织纪律。”
科长不住地点头称是。科长是新提拔的年轻科长。和郭春海是第一次这样面对面地打交道。郭春海觉得这人也太自卑太谦虚了。年轻轻的就沒一点锐气像个小绵羊。也太圆滑太世故了。但他能主动來谈。郭春海还是很高兴。郭春海说了一些鼓励的话。科长才干恩万谢地走了。
吃晚饭时看到秦行长回來了。吃过饭郭春海跟了來到秦行长的办公室。郭春海说这些天发生了一些事。我想给你汇报汇报。
秦行长拿出一条项链说:“人家那里产水晶石。买了一条给你女儿玩。看看人家。再看看我们。穷啊。同样是行长。和人家比。天上地下。”
每次外出参观郭春海也有同感。但那也是沒有办法的事情。人家是人家。我们是我们。和老百姓比。也不错了。郭春海收起项链。还是陪秦行长感叹几句。然后将话題转到工作上。郭春海先说最近天旱。可能要遭旱灾。然后汇报地毯厂的事。最后才说了今天的学习会。郭春海说:“三点意见前两点沒问題。后一点有点欠考虑。但我认为在合适的时间有必要开展一次大讨论。严肃一下组织纪律。要不然上级说了不算。咱们这领导也沒法当。”
秦行长也很生气。骂几句唐利生。转了口气说:“马上要换届选举了。咱们的命运还掌握在人家手里。不是我心里发虚。如果选举时人家放个风捣个乱。确实有砸锅落选的可能。这种事在别的行已经多次发生过了。咱们同事多年。我就说句掏心窝的话。小不忍则乱大谋。我想。为了你好。还是先忍一忍。开展讨论的事就算了。道歉和检讨必须要做。这事由我來处理。如果检讨不深刻。你告诉我。我來收拾他。”
秦行长说的确实是心里话。但在几十人的大会上说了做不到。以后还怎么工作? 郭春海叹口气说:“我是在大会上拍了桌子发了誓的。沒个台阶下以后也让人笑话。”
秦行长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用你说我也会考虑的。你放心。这件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