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周末赴约
眼下的形势对小秦來说相当的不利。科长老郭调副处巡视员的希望破灭了。在年底机关里只有两个即将退休的科长调上了巡视员。那两个科长资历都比郭科长老。老郭调不上巡视员也在情理之中。还有几个月老郭就要退了。
老郭已经沒什么顾忌了。不管跟谁说话。态度都很冲。就跟吃了枪药似的。走起路來也横着膀子。这和以前老郭的形像大相径庭。以前的老郭为人谦和。办事小心。多年的机关工作他早就明白了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现在老郭就要退休了。却一反常态。早就把机关的游戏规则忘到了脑后。他要在最后几个月的机关生活里。活出个真我來。
机关领导历來都有个尺度。就是从不和即将退休的干部纠缠。说到底也纠缠不出什么名堂來。退休于部干了一辈子了。什么都无所谓了。和领导关系闹僵了。大不了退休后少來机关两次。反正退休后就不和机关发生什么关系了。退休工资每月到银行去领。给退休人员长工资。那是国家的规定。少一分一厘都是不可能的。像老郭这样。退休前愿望沒能完全实现的干部。现任领导一般都是躲着走。
领导躲老郭。老郭却不躲领导。现在他有满腹牢骚需要发泄。那是积攒了大半辈子的牢骚。说起來冗长得很。情绪自然很义愤。领导每次看见老郭心里就很虚。表面上又不能显现出來。还要热情地打哈哈。老郭似乎抓住了领导的短处。去领导办公室。他会目中无人。长驱直入。然后坐下來就沒完沒了。痛说自己这大半生。牛呀马呀地为革命做了那么多工作。现在就要退休了。两手空空。连个巡视员这样虚空的一个头衔也沒混上。悲凉呀。老郭反复地在直抒胸臆。领导就点头。叹气。关键的时候。还要安慰老郭几句。
这些日子的老郭。就变成了祥林嫂。见谁跟谁都絮叨自己的委屈和不满。正常人。都远远地躲着老郭。唯有小宫不躲老郭。一天中午。小宫还专门把老郭请到机关外一个酒楼里。两人不知整了多少酒。反正回來的时候。老郭有些喝多了。于是老郭办公室的门也不关。大着声音。也大着舌头说:小宫。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事我要办不好。我就白活了。
小宫的事自然是接班的事。老郭这么一说。小宫忙把老郭的门关上。又是拧毛巾、又是倒茶的。一通忙活。
这些日子。小宫是很开心的。嘴里不停地哼着歌。和老郭情绪形成了明显的反差。小宫在老郭面前一点也不得意忘形。他和老郭一起同仇敌忾。苦大仇深的模样。一离开老郭。小宫的脸上立马鲜花盛开了。
小秦看在眼里。心里就想。小宫这小子在机关沒白混。已经入道了。
老郭果然说到做到。他一次又一次长驱直入领导的办公室。阐明自己的观点。力保小宫能接上自己的班。老郭什么影响不影响的。他已经不在乎了。
换个角度想。领导也不一定把这个空出來的科长位子当回事。谁干不是干呢。说不定。老郭这么一折腾。小宫就能顺利地接班。
管理科现在只有小秦感到悲哀了。在接老郭班的事情上。平心而论。应该轮到他的。现在老郭这么一折腾。又在如此关键的情况下。杨科长不受待见了。沒人替小秦说话了。小秦就感叹自己生不逢时了。
小宫又明目张胆地邀请打字员小雨去郊游了。小宫老婆一定又到外地采访去了。老婆一不在身边。小宫就浑身激情。看女孩子的眼神就别样起來。于是他和小雨一拍即合。两人嘻嘻哈哈。南长北短地议论郊游的事。
自从小姨子住进小秦家之后。小秦也想开了。反正她白吃白住。送孩子就让她送去。早晨她愿意做饭就让她做去。小姨子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她也觉得白吃白喝的有些于心不忍。一些家务活。她主动地承接了下來。小秦也乐得轻闲。人一轻松起床就早了。家属院不远处有一个小公园。一些晨练的人都集中在小公园里伸胳膊踢腿的。小秦也加人到了这些晨练的队伍中。
几天前。小秦看到了一份报纸。有一则消息说:现在中年人压力大。很容易猝死。小秦就想。自己也三十多岁的人了。一晃也快到中年了。小秦看了这则消息就有了紧迫感。于是他开始锻炼了。他不想中年就猝死。孩子还沒长大成人。生活应该说刚刚开始。他还沒有活够。他要好好地活下去。
在晨练的时候。就发生了一件事。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老人在一棵树下倒了下去。那个老人原本是在树下打太极拳的。打着打着就倒下去了。刚开始小秦并沒有在意。以为他累了。躺在草地上休息。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一会儿。发现有些不对头。就走过去。这时已经有几个老人也围了过來。老人们显得很有经验。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了。因为他们都互不相识。显得有些冷漠。
小秦上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者有些面熟。又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围上來的只有他一个年轻人。那几个老人都用眼睛望他。并说:要是及时送到医院。也许还有救。说是这么说了。并不见谁有所行动。小秦只好走过去。把老人抱了起來。公园不大。沒几步就走到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