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边有个叫“葛家集”的小镇子上,这些天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离奇事件——
走村串寨磨剪刀的葛老二死在了荒郊野外,死的方式很奇怪,光着屁股一丝不挂,上半身插在坚硬的黄土里,下半身耷拉在外面,跟倒栽葱似的。
被人发现时拽着两条腿怎么拉都拉不上来,后来挖开泥土一看,他脸上还带着临死前的微笑,那笑容跟色鬼看到绝世美女一样,要多贱有多贱。
这事太奇怪了,说是他杀吧,葛老二是个老好人,平日里和谁都客客气气,没听说和人有仇有怨的,说是自杀吧,他一个五十来岁小老头,一无外债二无忧愁,实在没理由,而且这种自杀方式也太有难度了。
关键他脸上那奇怪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大伙儿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有眉目,葛老二早年死了老婆,家里没人,就把他儿子从外地喊回来,办了丧事,装进大红棺材,入土为安。
如果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倒也勉强还能让人接受,谁知就在昨天,村西头的葛三怀半夜三更起床撒尿,看见葛老二活过来了,骑了头毛驴带着个漂亮女人从他家门口路过,吓的他当场屎尿横飞,第二天一早到处嚷嚷。
镇上老支书气的够呛,拉住葛三怀劈头盖脸一通骂,说他散布谣言,胡说八道,但葛三怀指天发誓说自己确实看见了,老支书争不过他,便让人揪着他去看葛老二的坟,这一看奇了,坟上有个洞,里面棺材板被掀开了,葛老二的尸体没了。
这下不得了,闹的镇上人心惶惶,都说葛老二诈尸了,晚上就要来找大伙儿磨剪刀聊天了,越说越吓人,越说越邪乎。
老支书带着一伙人围着葛老二的坟蹲了一圈,从上午蹲到下午,抽了好几包烟,最后郁闷说:“太吓人了!好端端的尸体怎么没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老头说:“这洞不像野狗扒出来的,老二该不是死而复生拐个女人私奔了吧?”
另一个老头说:“复生个屁,尸体停了五天才下葬,都发臭招苍蝇了。”
“这样说来,三怀说的是真的了,那女人又是谁?”一个老太太想了想,问旁边眼睛红红的小伙,“你爹生前有什么相好的没?”
“我上哪知道去!”那小伙嗷唠一嗓子趴在坟头上,“爹啊!”
“别嚎了!”老支书喝道:“你爹都不知跑哪去了,嚎谁呢?”
小伙擦擦眼泪,乖乖的蹲到一旁抽闷烟去了。
这时一个老头感慨道:“要是周道行活着就好了,这事他一定能弄明白。”
老支书咬咬牙:“找他儿子尘娃子问问看,这小子从小跟着他爹,说不准会些门道。”
老太太满脸尴尬,说:“不太好吧,尘娃子被咱们关了十多天了。”
老支书一瞪眼:“混账就要挨罚,管那么多干什么!”
……
一群人出了镇子,径直上了镇西的一座矮山,山上有座破庙,老支书凑到门口,透过门缝冲里喊:“尘娃子,干什么呢?”
连喊三声,里面才传来一阵铁链摩擦声,然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道:“葛大生,你这个老不死的,我诅咒你!”
葛大生正是老支书的名字,气的他老脸胀红,一脚踹在门上,“都别拦我,今天我非打死他不可!”
屋内的人也不甘示弱,“哎呦呦,吓死人了!有种把铁链打开,我让你先抱后腰,再让你两只手、两双脚。”
眼见老支书气的直翻白眼,大伙儿赶紧上前抱住老支书,那老太太又冲里面喊:“尘娃子你少说两句,你支书大伯年龄大了,心脏不好。”
屋里人幽幽道:“兰老太太,别装大头蒜,你也不是好人。”
“怎么说话呢!我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老太太也是暴脾气,一下子毛了,捡起石头就往门上砸。
乱七八糟闹了半天,经过几个老头好说歹说,双方总算平静下来,打开房门,露出里面布满蜘蛛网的破房间,最里面供奉着一尊石头神像,神像下用四根铁链子拴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
小伙子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头,长的眉清目秀,但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着不太像好人。
老支书语气生硬说:“脾气还不小哇!”
小伙冷笑说:“换你被锁在这破庙里十三天,一天只吃三碗面条试试?”
老支书老脸抽了抽,语气放缓问:“尘娃子啊,我问你,你爹周道行生前教过你什么没有啊?”
说到周道行这人,附近十里八乡没有不知道的,那是一个奇人,几十年前跟着五个知青一起来的葛家镇,平日里沉默寡言,只知道死干活,但是另外五个知青总说他是什么封建迷信的毒瘤、牛鬼蛇神进了社会主义人群。
镇上的人起初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那五个知青陆续返乡,唯独周道行留了下来,他好像变了个人,脱下短褂换上道袍,手拿白布番,上写:道家正宗,看风水阴阳宅、驱鬼除妖、算前程命运、吹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