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始终不明白,为甚要放任公孙大娘顶着少主名头胡来?”玄彩把心思用在唐睿的诡谲布置之中随性拨动琴弦,看似没有章法,但却弹出了一曲别有韵律的琴音。
只见她努力怒红唇,又补充道:“据吕氏那些家将在席上所讲理由:若非怕伤了镇北将军引来龙骑军报复,吕帅才下令不当场射杀……少主就不担心他们射杀公孙大娘、玄叶和紫薇她们吗?太吓人了!”
“正因为担心,才给他们安排了四位中帐力士随行呀?”唐睿眨巴着眼今儿笑了笑。
“这……莫非少主以为四位中帐力士就能对付飞蝗一般之箭矢?就属下了解,这个驮马苑驻扎有两百余吕氏部卒好手哩。即使他们躲过箭矢,能否逃脱两百余好手追杀?”玄彩一抹琴弦,愠怒反诘。似把安排她来做卧底的哀怨一股脑儿地发泄了出来。
“呃……”唐睿一愣,放下酒爵,瞥了一眼唐黛,见她也是一脸狐疑。遂打趣道:“姊姊似乎对我这安排很不满呐,生气了么?”
“属下本是破家之人,若非道庭救助,一家老小不是被人吃掉就是埋骨黄土了,为弘扬道义,属下死不旋踵,何来抱怨,只是担心少主……”玄彩心里本有很多劝导之言要说,但碍于身份,便无法继续下去了。
“妹妹言之有理,继续!”唐黛对唐睿不按计划去回易马匹,却受武兴王蛊惑,落足这里担任这劳什子镇北将军早就心生不满,遂不嫌事儿大地在一旁起哄。
玄彩摇了头,苦涩一笑,便又“叮咚叮咚”地拨动琴弦,奏出幽怨之音。
有了高人一等的身份标签儿真好,古人们呐……浑没把自己当成古人的唐睿摇摇头,心知肚明玄彩对安排她来当坐探一事儿心存不满,但仍然听令行事儿,不敢口吐怨言,遂暗自一叹:或许,她们已将镇北将军身份看得无比神圣了吧?
今晚就是决战之时,可以将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告知她俩了,否则,一旦她俩认为我这个少主瞎胡闹……呵呵,托杨绍先封镇北将军之福,不管是镖师还是道士教姑,都统一称本少为少主,怪不得另一个时空的不少人都在吐槽古代汉人奴性太重,可这个时代的人若没了主子,就仿佛没了组织,没了灵魂一样啊!
可见,儒家加上佛教再经过上百年的洗脑,奴性就会像另一个时空的汉人一般被慢慢根植入华夏人的骨髓了。
想想那些活在二十一世纪的所谓的国学大师们,仍然有不少“砖家叫兽”为腐儒们高唱赞歌,更有不少高官选择大年初一凌晨去寺庙,哪怕花出巨大代价也要烧那头柱香,让佛祖保佑他们官运亨通。
如此看来,我似乎真该好好利用少宫主这身份,趁华夏族人这个时代的思想意识混乱之际,多提一些超前理念交给教廷那帮老家伙,让他们多花点心思去琢磨革新人伦之礼,建立一种道教新秩序来颠覆儒教礼法,或许才是华夏人崛起之根本……
“咳!”唐睿轻咳一声,瞄了一眼唐黛和玄彩教姑,笑嘻嘻问道:“你俩是否都认为我不该让公孙大娘冒用唐睿这个镇北将军瞎胡闹?”
“哼哼,明知故问!”埋头的玄彩似乎在专心致志地抒发着自己情感。而唐黛则是很不客气地一甩脸子冷哼。
“哈哈,十六姑恼火,我这么做原因有三……”
“哦~!理由不少嘛?”唐黛扭脸盯着唐睿一脸挪揄,满是不屑。玄彩终于抬头,望向唐睿静待下文。
“首先,公孙大娘四处显摆她是龙凤镖局之局长,这你们应该知道吧?”唐睿收敛起嘻皮笑脸,一本正经解释道:“再加上武兴王遣派颁布诏令的宦官回途时,一路宣扬本少是黄口小儿,现在,至少从白石城至武兴城这片区域的氐人都已知道这事儿,因此,不少人已将她当成了镇北将军。”
唐黛立马砸出卫生球,侧脸睨了一眼唐睿没好气反诘道:“谁让你像个小娘似的躲在帅堂里今天捣鼓火炕,明天捣鼓沙盘,还说要将军营推倒重建,但就是拒绝接见那些前来拜望你的小帅,这算不算瞎胡闹?”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们不会不知吧?”唐睿扭脸笑嘻嘻问道:“你们知道什么是伟大吗?”
“神秘就是伟大!”不等回答,唐睿一笑,自顾自说道:“你们以为流行了上千年的华夷之辨没原因吗?他们根本就不是来交好,而是听闻香瓜弹之威力后来探底细的,若他们腆出笑脸想见识香瓜弹,我是拒绝还是遂了他们心愿呢?”
唐黛、玄彩被唐睿的话擂得内嫩外焦,一脸错愕。
唐黛端爵一饮,努了努嘴毫无底气嘟哝道:“不会吧?”
“不会?我们驻扎在这里,所有补给不是来自武兴城,就是都出自那些小帅家族。他们只需说激将一句:王上将下辨郡族人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了将军,可否让吾等见识军威?看你怎么拒绝!”
唐睿抓起酒爵一饮,平息了心中郁闷,感概道:“孤军深入乃兵家大忌,我就是依仗香瓜弹的震慑力,才敢于接受武兴王那老狐狸的阴招儿啊!一旦让氐人窥知奥秘,想出破解办法,我们再拿什么来震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