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
“王叔,别大惊小怪,没事儿……咳咳咳!”喘过气儿来的杨绍先立时弱弱劝阻了杨留中,便又大咳起来,“呼噜呼噜”地直喘粗气慢慢缓过劲儿来。
满殿权贵见杨绍先还能喘气,无不神情一松,一片“呼呼”舒气中纷纷正襟危坐,屏息敛气,目不斜视。
杨绍先见大臣们个个一本正经,心道:暗中偷笑孤丢了个大丑算甚,不由自主啊!怪得着谁?有本事当面嘲笑本王试试?孤倒要瞧瞧几人没吓得尿裤子。
不愧是当过几天皇帝的氐人之王,竟然没泄露丝毫心思。
或许因为大哥别说二哥,心里有底气。所以表面看上去,他似乎浑没将刚才那场吓得出丑现怪之事儿放在心上。
但见他轻咳一声,圆胖脸上勉强挤出几分笑容大打哈哈叹道:“能喘气儿,真好!呵呵,真舒服啊!有人知道那‘孤得儿拜’何意?”
群臣无不面面相觑,傻眼儿了。
直到这时,宦官才急打急送来一盏热茶。
杨绍先见无人明白其意,遂强力控制住还在打颤颤的右臂取过茶盏,捧在手心儿里慢慢啜着肃然静思,看上去镇定之极。
骤然一静的殿堂里,谁也不曾率先开言。似乎都在恭敬欣赏杨绍先那很有节奏,很有风雅的天籁般啜茶之音。
唯一不开眼的是那股尿臊气息和肥羊腥膻之气搅合在一起,让肃穆、庄重、宏伟的武兴大殿彷如一年四季都没打扫过的羊圈,到处充斥一种熏人的、呛人的怪味儿。
“称孤道寡吗?啪!岂有此理?”想不通“孤得儿拜”的杨绍先一甩茶盏,终于发怒了。
只见他拍案而起,怒火焚天,来回踏步,嗷嗷直叫:“国运在天!岂能小儿一般制气了?都给本王好生揣摩,能否派军北上,剿灭那龙凤镖局!”
家宰杨留中旋即高声谏道:“此等大事,该待世子、二王子回王宫后议决才是。”
“老臣拙见……”太师符熙着雪白头颅出言道:“镇北将军无视我王,实该斩首示众。然而细思,特使所言索行,坐实了他武功深不可测,仿佛神仙在世;坐实了老臣日前评判:天命我王当兴,必要面对现实,当与道庭修好,渡过眼下战祸是为上策也。”
“镇北将军特使今前恭后踞,骄横不拜王上,老臣以为:这恰是镇北将军诚心为我王镇守北疆之兆!何也?特使留下书信,明言任我王决断,没设谋诱王之嫌。故,我王即使要报仇泄恨,也应渡过这一劫后远图,不可急功而坏族人之安危大计。”
杨绍先心知肚明知其中的厉害。不为别,只为将来计,为后人计,为族人计,无论如何也要忍着。
他心里哪怕对公孙乾恨不得吮其血,嚼其骨,想都不敢想去得罪道教,更不敢去招惹那刚刚封出去的镇北将军。
但若他屁都不放,就此认怂,又担心被各郡酋大小瞧,造成本就政令各异,军令各异的各郡族人更加不稳,一时之间,想不出好办法的他只得叫嚷灭掉龙凤镖局来团结各郡酋大。
俄而,又担忧今日之言若传进那少宫主耳里,会惹来更大麻烦的杨绍先忽然狰狞着面恐,来回踱步,暗自咆哮:回去三十年,孤早就遣大军剿灭将尔等一群蝼蚁了,人死卵朝天,不死好过年,何须封官拉拢,委曲求全?
他这一刻很狂躁,很矛盾。
他很怕失去酋大们的支持,又担心唐睿天兵降临武兴城。于是,他的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了。
他大吐一口闷气,暗中急速平息着心中的忐忑、憋屈,不由暗忖:这个龙凤镖局威胁太大了,不知唐家还有几支这样的军队?也不知细作能否把唐家的实情探查清楚?
看起来,这龙凤镖局之威慑力实在是太大了,目下又在本王地盘上,若不趁着上天护佑之机振兴王权,利用道庭力量确保王国安危,恢复国力,再过几年,孤这王室当真便要就此沦落了……
心中没谱,哪怕杨绍先脑洞大开,思谋得太阳穴一股一股地胀痛,也觉无能为力解决眼下的威胁和那潜藏的威胁,旋即不再继续胡思乱想了。
他略一思忖,便佯装出一副很不高兴面孔地扫描着大殿群臣,最后注目在杨留中的脸上阴沉问道:“大郎、二郎离开武兴几日了?”
“五天了。”杨留中一揖回答。
“哦,呃……”点头回应的杨绍先忽闻一股怪味儿直入肺腑,差点呕吐。遂气呼呼归坐王案,不可一世高喊道:“来人,收拾肥羊,送去膳房熬羊肉羹!”
喊讫,顿觉这大殿实在不是人该待的地方,便对群臣敕令道:“诸位暂且散去,深思国策,明日紫薇殿再与诸位共议国是,散朝!”
“我王圣明!”早就待不下去的群臣立时朗声山呼,发自内心。
“慢!”眼见好戏散场,急于刷存在感的姜上竟太保气沉丹田,沉声一喝,起身施施然地走到丹墀之下,恭敬一揖,朗声道:“王上,可否将镇北将军之书当庭宣读,让老臣心中有数,回去好好静思策略。”
“呃!”杨绍先一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