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唐睿嘴中发出一声爆喝,沉腰、收腹、出拳,狂霸的一拳如流星般撞击古松。“嘭”然大震,松枝簌簌,松针飘落。
“可惜没有测力器,该有……百斤之力了吧?阿娘若见到这玄奥拳法,能否放我自由出入堡坞呢?”唐睿非常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拳面低声嘟哝道:“世人只知《五行经》、五行拳,嘿嘿,却不知墨子和秦越人联袂创造的《五玄经》和五玄拳,只是不知那‘无极剑技’有多厉害?”
在他想来,六七岁的小孩儿能发出百斤之力,老厉害了,足以在建康城扮猪吃老虎。何况还有唐家战技和这‘五玄拳’傍身。
难怪陶仙师拿出《导引修身术》来炫耀、引诱,原来他所修的“五禽戏”不是华佗所传,而是墨子将‘五玄拳’简化后,传授给思辨门弟子修身壮藏象之技耳。
唐睿自得一笑,睥睨四顾,不由感概:“墨翟那脑瓜儿是啥构造?冶炼、造器、武道、哲学无一不通,莫非他是个来自异界的灵魂穿越者?难怪会被孟子攻击。”
“圣王不作,诸侯放恣,处士横议,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归杨则归墨。杨氏为我,是无君也;墨氏兼爱,是无父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杨墨之道不息,孔子之道不著,是邪说诬民,充塞仁义也……”
唐睿情不自禁地回忆起前世在祖父棍子下所背的《孟子·滕文公》。思忖道:“杨子之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这就是不仁义吗?可后世有多少人打着慈善的幌子招摇撞骗?有多少乞丐针对人的仁义而装可怜?更甚者还有黑道组织专干行乞。看来扬子早就看清‘仁义’是姑息养奸之伪道口号了……”
“嗯,阿娘在建康广设粥棚而获取善名,其目的就是招揽那些无着落的流浪人成为唐家奴客、部曲,但也有不少好吃懒做之人混在其中……得,回去后劝说阿娘把粥棚拆了吧!”
“少郎主,这段时间被老不休来回折腾,累得够呛吧?”顾姆见唐睿站在古松下发呆,老远就对孙不二炮轰起来。
“顾姆,又来找老不……师论道吗?可他又上山抓山鸡去了。”唐睿见一身青裙的顾姆长钗巧挟鬓,彩绣系腰间,细腰裙裾飘,手提重叠盒,头顶阳光,眉开眼笑地沿着溪沟小径袅袅聘婷而来,立时开心打趣。
在他穷追不舍之下,孙不二终于道出顾姆与他一个钉子一个眼儿,处处针锋相对的实情——
那是十年前,身为凤凰郡主的阿娘在荆州刺史府飞扬跋扈,经常捉弄身为中军护卫头目的老爹。身为伴修的孙不二气愤不过,恶作心起,便在一个深夜潜入凤凰郡主闺房,将顾姆和阿娘点穴封口,而后将阿娘裹入被子,塞进老爹床榻。
萧恢是个儒家信徒,为了女儿名节便摁着鼻子将其下嫁给老爹。顾姆对这事一直心存愧疚,耿耿于怀。可唐睿却恶意琢磨:孙不二已将武功修至窥道入圣之境,其言行早已返璞归真。而顾姆长期与他打闹却又无可奈何,天长日久便将那缕情丝拴在他身上,但他却不来电。于是乎,他俩就成一对欢喜冤家了。
“他老不休真不是个东西,就知道烤山鸡,炖山鸡?这都巳时了……”顾姆甚是恼怒,没好气诽谤道:“吃了这多天的山鸡没腻?不知所谓!”
“嘿嘿,山鸡可香啦!”唐睿一阵傻乐,笑道:“我吃过早餐。”
“定是昨天残羹,那顶什么事儿?”顾姆一瘪嘴,埋汰着来到唐睿身边,瞄了一眼古松上的寸深拳印,点点头一举手中食盒浅笑道:“来,猜猜老奴给你做了甚好吃的?”
唐睿露齿憨笑,配合着露出贪婪的嘴脸猛扇鼻翼,闻着一股淡淡的肉香味儿便一吞口水,笑道:“这味道很像我教给紫烟她们的卤大骨肉香呢?”
“少郎主鼻子真灵,咯咯,就在泉边石盘用餐如何?”顾姆一挑柳眉,眼露得色,微笑一指清泉潭边的那块大石盘吐槽道:“这茅棚哪是人住之地儿呀?可恶,真不是个东西!”
唐睿讶然失笑。
自从他给孙不二敬拜师茶后,这潭边茅棚就是他师徒二人的歇息之所。虽地处荒谷,可白天听百鸟欢歌,夜晚闻松涛阵阵,泉水叮咚,任何人见之都会大赞这里是悟道静修之世外桃源啊,现却被顾姆给鄙视了。可见眼光这东西是随情绪变换而变化的,很不靠谱。
顾姆没顾唐睿心理,转身跃上石盘将食盒一搁,又翻身跃进茅棚,仿若清风荡漾。片刻间,就见她抱着那张闲置的棕垫一摇三晃地走到石盘中央,轻轻打开,缓缓铺开。俄而拍拍手,脱去刺绣履,露出锦绣袜,踏着棕垫走近食盒,将之提至中央。扭脸对目瞪口呆的唐睿热络招手道:“快去净手,趁热进食!”
唐睿正出神欣赏着顾姆那仿若舞台走秀般的曼妙身姿,却见顾姆忽然对他招手呼唤。刹时一愣,嫩脸一红,手忙脚乱应道:“这就来,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