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不语道:“那先辈固然出尽了风头,但是也元气大伤,他不得不回家养伤。”
她叹了一口气,又道:“更令人气愤的,便是那个出毒计的人,他趁少林众僧受伤之际,率人潜入寺中,打死了罗汉堂首座,重伤达摩院首座大师。少林派自然气愤难当,便将这股怨气全发在了我那先辈的身上。”
“我那先辈自知闯祸不小,但是他并不在乎,只是为了闻人家着想,便离开了雾竹谷,再也没有回来。”
苏曼卿怅然良久,说道:“这位前辈敢作敢当,希望他后来平安无事。”
闻人不语道:“从那件事情开始,闻人家的后人汲取教训,只是精研各门武学,却不会出去找人比斗。不过我大哥记起这件事情,他却另有看法。”
苏曼卿道:“大公子又有什么高见?”闻人不语笑道:“我大哥说这位先辈武功虽高,却是博而不精,杂而不纯,根本未到武学的最高境界。”苏曼卿道:“是因为这位前辈只知胜人,不能胜己么?”
闻人不语笑道:“我大哥确实这样说。”苏曼卿心想:“这位大公子难道真的悟入大道了?”他不知道什么是道,对于这位大公子极为好奇。
闻人不语又道:“我平时无事,也看了一些武学典籍,也觉得没必要所有武功都去学,只要选定自己所喜欢的几种,潜心钻研数年,便能有所成就。反之贪多嚼不烂,于学无益。”
苏曼卿笑道:“你不想学么?”闻人不语眉头微皱眉,摇头道:“我有好些事记不起来,也没心思去学这个。”她嫣然一笑,又道:“或许哪天我把事情都想起来了,便有了兴趣。”
她取过另一盏油灯,说道:“那金石老君的事情,可能在这边。”苏曼卿这才想起来到洞中的目的,跟着她向里面走。闻人不语按动机关,进了另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较小,但是很整洁,书架上却不是书籍,而是一卷卷的竹简,看上去有些发黄,似乎年代较久。闻人不语翻了一阵,从中抽出一卷,喜道:“在这里了。”
苏曼卿忙凑过来一瞧,说道:“好极了。”闻人不语打开来看了几眼,喃喃的道:“这是怎么回事?”苏曼卿见她一脸疑惑,问道:“怎么了?”闻人不语将竹简递到他眼前,黯然道:“你瞧。”
苏曼卿见上面空无一字,奇道:“什么都没写,怎么回事?”但随即他便觉得不对,失声道:“这上面的字迹是被人磨去了。”闻人不语听他一说,接过来再瞧,皱眉道:“谁会干这样的事情?这石洞除了我与跟哥哥,谁也进不来。但是为什么不直接毁掉竹简呢?”
二人互望了一眼,都觉事情不可思议。便在此时,苏曼卿忽听一声轻微的响动,如果不是他内功深湛,耳力极好,几乎听不到。他向闻人不语看了一眼,见她茫然不觉,不禁提高了警惕,心想:“刚才她说别人无法进来,那边的响声又是什么?”
闻人不语又在书架翻找,想看看是否还有其他记载。苏曼卿却侧耳倾听,过了好一会儿,果然又听到一声轻微的动静。他不信鬼神,但是自从进入院中开始,便觉得此地阴沉沉的,在石洞中呆了片刻,更觉森然可畏。
苏曼卿年轻气盛,武功又高,此时竟然有恐惧之感,这使他很疑惑。忽听闻人不语道:“没有了,难道是鬼神抹去了?”苏曼卿听她声音有异,等到转过头来,不禁吃了一惊,原来闻人不语不知何时已换了一副面容。
他怀疑自己看花眼了,觉得灯光耀目,并非幻觉,这才确信所见并非虚假。苏曼卿暗暗心惊:“怎么转身的片刻,就换成了另外一人?不语妹子哪里去了?”他怔了一下,只见此人容貌俊美,与先前闻人不语的黄瘦面孔相去甚远,喝道:“你是谁?”探掌将眼前之人的手腕捉住。
忽听一声惊叫:“苏大哥,你干什么,弄疼我了。”苏曼卿身子一震,眨眼细瞧,只见闻人不语正惊奇得望着自己,眼神颇为惊惧,他大为疑惑,呐呐的道:“怎么?刚才那人呢?”
闻人不语见他痴痴地站着,大是迷茫,奇道:“苏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刚才有人么?”她转头向后面去瞧,除了几排书架,黑暗的角落里有些阴影,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笑道:“哪里有人?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苏曼卿顿觉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耳目都不太灵光,可能昨晚没睡好。不语妹妹,我弄疼你了吧?”闻人不语揉着手腕,轻声道:“幸好你不是凶残之人,否则看你刚才的样子,还真以为要下毒手呢。”
苏曼卿脸上一红,心想:“刚才明明是另一个人,怎么眨眼的功夫又不见了?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侧耳去听,远处再无声响,稍一思忖,觉得还是自己先入为主,过于紧张罢了。这洞中少有人住,又不见阳光,自然较为阴暗,与明堂大屋肯定不同。
他不敢去看闻人不语,走到书架前,假意翻看竹简。心中却想:“刚才来的时候,我还在英姨前吹牛,说什么只要堂堂正正的,纵然是鬼神也不怕。哪知道前言尚在耳边,自己就一惊一乍的,哪像个男儿丈夫?不语妹